大漠秋月,骄阳似火。
你坐在一棵银杏树下,看向那苍茫一片。夕阳西下,将天空染红,夕阳下的一切都绚烂无比。
这里是大漠上唯一的绿洲。在这个绿洲上,有一棵银杏树。
银杏树在大漠并不常见,那金黄的树叶在这片大地上是一抹罕见的色彩。你时常坐在那棵树下,看日升日落,观四季变迁。
这里是你生长的地方,你的故乡。
远处传来悠扬的笛声。
不知何处马蹄声响起,你寻着那声音看去,远远望见了一个少年。
那少年一袭红衣,高马尾在脑后高高梳起,风吹过,他挟着那悠扬笛声一并闯入你的视线。
是那鲜衣怒马少年郎。
年少不知一见钟情为何,只觉事在人为,人定胜天。他骑着那烈马停在了你的面前,你抬头一看,对上了那对琥珀色的眸。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便一切安好。四目相对,竟只觉一见如故。
而那便是故事的开始,吾与君逢,情定终生。
你是大漠的公主。大漠公主不曾被圈养在宫墙,爱着红衣,纵马驰骋。你本肆意快活,少女正值豆蔻年华,最是热烈明媚。可那日父皇却与你说,你将前往中原和亲,嫁给那中原太子。你不愿,可却知身为一国公主的责任。
你踏上了前往中原的路。路途遥远,你的贴身侍女杏儿随你前行。到了中原,你就被安排进了一间宫房。许是路上舟车劳顿,你觉得疲敝不已,便倒头就睡。
你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全是那个在银杏树下遇见的少年。他在大漠待了数日,你便带着他四处游乐。你与他一同骑马,比试箭术。你不曾知晓他的姓名,只知他是中原人。
"公子箭术了得,是我见过的人中数一数二的。"你将一箭射出,正中靶心。
"姑娘也是。"
"那是自然,大漠女子皆通武艺。我的箭术,就算与那战场上的将士相比,也未必会输。"你说道,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笃定。
"还未问过,公子姓甚名谁?"
"不便告知于姑娘。"
你看向他,难免觉得心中有些恼怒:"本以为这几日与公子作伴,四处游玩,我也算是公子的朋友。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
说完你转身就走,那人却抓住了你的衣袖。你尝试挣脱,却无济于事。"公子这是在干什么?"
他没说话,这一举动对你来说更是火上浇油。"公子一言不发,又拉着不让我走,当真是让我弄不明白。"
"罢了。"最后,你只好败下阵来。"本就是我一厢情愿,公子也不必告诉我你是谁。"说完,你拉着他的手腕,"既然这样,那便陪我喝一杯。"
你带他来到了一个小湖边。你生起篝火,从随行的包里翻出一瓶烈酒,二话不说便猛灌一口。
他将你拦了下来,你没在意,将那瓶酒递给他:"你喝吗?这酒好得很。"他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接下了那酒,默默喝了几口。
那酒很烈,你刚刚喝得又急,此时已经有些许醉意。你看着眼前那人,篝火明亮,照耀着他的脸庞,让你有些看不真切。
"公子生得俊俏,想必很讨女孩子的欢心。"你随意说道,却发现那人竟因几句话便红了耳垂。
"公子也一定是一个纯情之人。"你不禁打趣。你毫不避讳地盯着他,他好像是不敢看你,目光有些许躲闪,竟也让你觉得有些可爱。也许是酒意上头,你又看向那团篝火,似是思虑许久,你轻声问道:"中原,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那人微微愣住,看向你,却没有作答。你本也不指望他能回答,只是淡淡说道:"那都不重要了。无论是怎样,总归还是要去的。"
"为何要去?"他问道,满是不解。
"我啊,要去中原成亲,嫁给那的太子。"你轻笑一声,"可惜我不曾见过那人,只知道他叫白起。
"多可笑啊,都说世人只与自己心爱之人成亲,而我却要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你又是一笑,眼角却流出泪来。身旁的人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给自己灌了几大口烈酒。
"罢了,就算没法嫁给心爱之人,我的生活又不全是爱情。"
你擦干泪水,仿若从未哭过。
你将鞋袜脱去,脚伸进那浅浅的湖水,荡起阵阵水花。"这湖水可凉快了,你要不也试一试?"你看向他,问道。
不知是不是你的错觉,你感觉那人的耳垂比刚才还要红些,顺带着脖颈和脸颊,都是粉红一片。
"公子这又是怎么了?怎么我随便说几句你就脸红?搞得我都要不好意思了。"你笑道。
"没什么。只是在中原,女子的脚不能随便被男人看到。"他答道,脸颊依然是红的,语气却十分正经。你看了看自己裸露的双脚,此时正泡在水里。"那若是被看到了,又会如何?"你有些好奇,不禁问道。
"若是被看到,男人便婚书奉上,娶那女子为妻。"
他的声音如同一缕清风,传入你的耳中,消散在这夜里。你便觉脸颊发热,烫得厉害。
"姑娘的脸,现在也是红的了。"他轻声笑道,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不争的事实。但你知道,他这算是对刚刚你那些话的小小"报复"。你有些不服气,瞪了他一眼,但这却引得他又笑了几声。你越发恼怒,便凑近他,用手轻轻拨弄他的马尾,挑出几根发丝在手上绕了绕。
"在我们大漠,若是一个男人被摸了头发,那他便入赘为夫!"说完,你便逃一般地跑开。他回过味,便来追你。他抓住了你的衣襟,你们在松软的草地上抱着打了几个滚。
直到繁星点点,缀满天空,你困的不行,便在他的怀里睡着了。他将你背起,沿着来时的路,送你回家。
月光洒满大地,夜晚的一切都泛着银边,如梦如幻。他想起了白天时女孩因不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时恼怒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可爱,像是一只生气的兔子。他又想起她醉时说起她即将成亲时眼底的忧伤和流下的眼泪,心里隐隐地疼。
大漠炎热,就算已是晚秋,晚上依然会有蝉的鸣叫。夜晚寂静,他的声音像是一缕清风:"我叫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