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皇后殡天，皇帝病重，所以整个皇宫都绵延着栖惶的哀戚之色，重华宫亦是如此。
穿过抄手游廊，到了文渊阁后，一旁引路的太监常玉立刻躬身请示：“殿下，五公主来了。”
这回灵昭没那么好的脾气等他请，直接推门进去，里面元裘旒正持着朱笔批改奏折，难得罕见的穿了一袭月白银边的衣衫，眉眼低垂着，衬得他越发出尘无双。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改奏折呢！”少女冲上去直接把他的笔夺了下来，一双清亮桃凤眼不悦极了。
元裘旒似乎有些疑惑的偏了偏头，整个人无辜又单纯。
哎！这样的人怎么比得过那个心都脏了的凌易啊！愁死了！灵昭内心长叹一声。
“你知不知道父皇病重！”
“知道啊。”他一脸理所当然。
灵昭见他一副啥也不清楚的样子，真的是完全体会到了什么叫皇帝不急太监急，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你知道还这么悠闲！我之前跟你说凌易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怎么不当一回事儿？还让他去结交二皇子！
“二皇子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了解！他背后是一家独大的刘贤妃，现在母后去世，刘贤妃更加嚣张，整个后宫都是她说了算！父皇病重，除了皇子任何人不得探视，更别提肱股之臣了！这岂不是挟天子以令天下？”
“还有！那个凌易前时间掌握了京城守卫的兵权！虽然不是什么大的兵力，但是只要他一敢围城，我们手里没个一兵半卒，还不是瓮中之鳖！就算你再怎么英武贤明都没用，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这一番话听下来，元裘旒依旧是那副不急不缓的样子，灵昭直怀疑他是不是没听懂自己在说什么。
“元裘旒！”少女真的生气了，柳眉倒竖，脸颊都染上了几分薄薄红霞，眼里透出水色。
“我知道。”青年缓缓接过她手中紧握的朱笔，“我自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
“父皇的圣旨啊。”
刚刚还觉得有转机的少女立刻绝望了，有气无力的说道：“在兵权面前，圣旨有什么用啊？我要是有兵权，我说让谁当皇帝谁就是皇帝，没有兵权，圣旨也不过是薄薄一张纸罢了。”
“算了。”感觉指望这个纯洁无瑕的太子没有任何胜算，少女决定主动出击，“你去学晋文公！打不过就跑，等以后时机到了，你再出来，懂吗？”
晋文公，公子重耳？青年微微抬起凤眸，看着少女。
“到时候我跟张涧说，你跟着他偷偷离开皇宫！”少女拿出一张纸条郑重的交给他，“这里面都是我这些年记录的值得信赖的忠臣，等这阵风头过了，你去联合这些人，推翻那个凌易，重新登基！”
元裘旒展开纸条，上面写了好些个人名：邢部尚书——唐可峰、大理寺少卿——李元喜、枢密院副使——谢子平等等。
“你如何来的这些名字？”青年的声音温雅，带着些不为人知的沉郁。
灵昭以为他不相信这些人，一把握住他的手言之凿凿：“没事你信我，这都是我暗中观察的！我也找人仔细查探过，绝对可靠。”
“这不是件易事。”元裘旒轻轻蹙眉，黑玉一样的眼里是温润的光。
当然不是容易的事了！原本只需要系统一挥手就能给的东西，可是946那个不靠谱的家伙直接消失！所以这些，都是她自己一天天辛辛苦苦观察下来的！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心血啊，想当年她高考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
因为苦涩，所以少女抿着唇啥话也没说。
“总之，你相信我，我会帮你争取时间的，到时候有什么事儿等我通知。”
“为何？”青年低声开口，然后看着少女不解的双眼，语气中难得带着几分踌躇，“为何如此为我煞费苦心？”
愣了愣，灵昭有些没料到元裘旒会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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