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老人坐在床上看着一张照片。如果他有五官,想必他脸上应该是怀念的神色。
许霜昙在卧室门口停下,上官羽阳疑惑地看她。
许霜昙知道她在疑惑什么,说:“现在这种情况,两个人最保险,但我没什么能力,也就知道点书面的东西,不太适合进去拖你后腿。”
上官羽阳听完她的话,没反驳,转头进卧室了。
许霜昙在她进去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虽然在境里一切都不变,但她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烬化的程度更严重了。
她突然就不知道自己见上官羽阳的决定是对是错了。
卧室里的上官羽阳看到了被同化的陆佳荃,而境主就在一旁。
她看到了境主手中的旧照片,她记得那是她上次沉睡前,和宋斓曦泠州拍的照片。拍完那次照片两三个月后,她就沉睡了。
不过现在没有时间让她回想那些旧事,她拿出来了一个铃铛。
铃铛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很快境主在这声音的影响下,逐渐变得呆滞。
而趁着这个时间上官羽阳,快速飘到陆佳荃身边,把她带走。
可就在这时,境主发狂了。上官羽阳情急之下只得把陆佳荃推出去,然后用符把她吹走。
许霜昙接住了陆佳荃,然后她看见卧室的门逐渐关上。
她想出手,奈何她自己现在只是桃木偶,并且烬化严重。
境主发狂是一件极危险的事,如果在这期间被误伤,那就只能等死了。
许霜昙把陆佳荃架着带去了宋昭他们那儿。看到许霜昙过来,宋昭急急忙忙过来,问:“怎么样?”
问完又觉得不对,说:“我姐呢?”
许霜昙把陆佳荃放好,陆祁立刻过去看她。
许霜昙没说话,只是一直皱着眉。一半是因为烬化的痛,另一半是因为担心上官羽阳。
许久,她说:“你妈妈同化很厉害,出了境,你就打电话找你家的能人,不然晚一点谁也救不了她。”
陆祁闻言,呆滞了一瞬,随即重重点头。
许霜昙转身看紧闭的卧室,宋昭看着她,问:“我姐……”
话没说完就被许霜昙打断说:“这里有没有铜板。”
宋昭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下楼去找,不一会儿,他把五个铜板给许霜昙。
许霜昙从纸人的样子出来,接过铜板,然后她闭上眼,良久,她把铜板扔出。
铜板与地板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许霜昙好好看了一会儿,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她喃喃自语:“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接着她走到卧室门前,并喊了宋昭过来。宋昭和她并肩站在一起,许霜昙说:“你爷爷正在发狂,如果你姐在里面被伤到就只能死。但你也不用太担心,刚刚那卦显示她不会有事。”
“那……怎么救我姐?”宋昭问。
许霜昙转头看着宋昭说:“能帮她的只有你。”
宋昭震惊的抬头看她,说:“我?”
“在我们几个人当中,只有你是与这个境有关系。所以能使境主回复理智的人,也只有你。”
“这扇门后是你的爷爷和姐姐,境主留存世上越久,他便越痛苦,现在只有你能结束这一切。”
宋昭沉默不语,最终他还是问:“我不聪明,要是没做好,怎么办?”
许霜昙说:“没做好的话,我们就都只能在这呆着了。”
宋昭敲敲门,而许霜昙带着陆佳荃她们走到远处。
“爷爷,爷爷我饿了,我想吃你做的炸酱面。”
“爷爷,爷爷你在吗?”
“爷爷……”
他喊了很久,久到他把和爷爷的一点一滴都回忆了一遍,他想起爷爷走的那一天下午,他也是这样在门口敲门,但没有回应,等他进去,就只见到了爷爷的遗体,那个下午他一直在哭,最后还是实在哭不出来才停下来。
而这一次,他得到了回应。
“是小昭在外面吗?”
宋昭连忙应声:“爷爷,是我,是我。”
所有的一切在一瞬间都破碎变成空白。
宋斓曦站在宋昭面前,而许霜昙则在远处帮陆祁扶陆佳荃,上官羽阳则是站在宋斓曦左侧。
宋斓曦先是看向了上官羽阳,说:“没想到,最后还是留有牵挂了。”
宋昭站在宋斓曦面前哭,上官羽阳看着宋斓曦说:“如果没有你牵挂,我反倒觉得不像你。”
宋斓曦闻言笑了,然后他对着宋昭说:“小昭,不哭,这没什么好哭的,人总有死的一天。”
宋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可是我不想你死,爷爷,我想你像以前那样好好的。”
宋斓曦摸了摸他的头说:“傻孩子,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的,早睡早起、按时吃饭,还有最近气温下降你多穿点衣服,别着凉了。”
宋昭哭着点头,宋斓曦看向上官羽阳。
上官羽阳拿出一柄扇子,然后说:“有缘再见。”说罢,她用扇子扇动了一下,当即狂风四起,同时还有一点花的清香,在这风的吹拂下宋斓曦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
出了境之后,宋昭就抱头痛哭起来,没人知道怎么了。
陆祁则是立即给自家小姨打电话,请她来救自己妈妈。
许霜昙则是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右手藏起来。
葬礼结束后,许霜昙没有和上官羽阳她们一起走,她打电话给司马青枫叫他来接。
上官羽阳没注意她,她被宋昭和陆佳荃给分走了所有注意力。
等她反应过来时,许霜昙已经走了。
这匆匆的一次重逢就这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