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thirteen

寒冷的冬夜。

刺骨的寒风贯穿她的身体，冰冷的雪花飘落在她身上，似要将她浑身的血液都冻结。

女孩跪坐在雪地里，身上湿漉漉的华服逐渐变得冷硬，她却还是不为所动，紧紧搂着另一个华服少女，沉默的哭着。

被搂着的少女浑身挂满了冰碴，她刚被从湖里捞上来，刺骨的寒风已将她身上的水渍冻成了细碎的冰碴，她双眼紧闭，已然没了气息。

“姐姐……”女孩抽噎着，摇晃怀中的少女，“姐…姐姐、姐姐你醒醒！求求你睁眼看看我！”

那少女已经无法回应她的呼唤，恬静的脸上已经堆起了了薄薄一层雪花。

“维斯佩拉！醒醒！”她疯了般摇晃着怀里的姐姐，“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看看我吧……”她的泪水被风雪掩埋，无人在意她绝望的哭嚎。

她陪着维斯佩拉冰冷的身体在雪地里坐了整整一天半。

佣人找到她们时，她已经哭不出一滴眼泪了。

取而代之的是已经被冻在脸颊上的，干涸的血。

佣人们一拥而上，搀扶起她，她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抓着周围佣人的手，眼中闪着狂喜的光芒，冲佣人们求道:“姐姐…姐姐！你们快救救我姐姐！”

佣人们面面相觑，地上躺着的维斯佩拉已经冻硬了，根本不可能有生还的希望。

沉默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小声说了句“大小姐已经死了”。

这七个字，如同利刃刺入她的大脑，将她紧绷的那一根弦毫不留情的斩断了。

她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再醒来时，她已经回到温暖的家里，躺在熟悉的小床上。

佣人为她递上一杯温水，并向她讲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她被告知，自己昏迷了四天多，这期间姐姐的尸体已经被运回来。尸体刚到城内，国王就表示自己痛心不已，并声称两日前就收到了维斯佩拉的托梦，告知他自己遭遇不幸，要他将她的尸身用神火焚为灰烬，撒在皇城的护城河中，要生生世世守护皇城。

只听“啪嗒”一声，她手中的水晶杯失手坠地，瞬间化为碎片。她紧紧抓住床沿，整个身体都在不住地颤抖，而泪水也再次无法抑制地从眼眶中滚落下来。

“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她呢喃着，盯着地板，眼神涣散。

眼前越来越模糊，天地逐渐混为一体，她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

“咳…”她伸手捂住嘴，手中突然多了一股诡异的温热。

是红色的。

猩红与苍白的手掌混在一起。

她看不清东西了。

倒下去的最后一刻，她听到了床边仆从的低语:

“伏拉克特家这下算是玩完了，有功勋的全死在战场上了，好不容易出个能带兵的大小姐还死了……就剩个纨绔二小姐……这下算是完蛋咯……”

在皇城里头的那些贵族老爷们，最近都给整懵了。他们发现那个赫赫有名的伏拉克特家、素有浪荡名号的二小姐，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突然间像变了个人似的，开始奋发图强。她把家族产业一股脑全交给了姨母来掌管，然后主动请缨，去了战火纷飞的南疆。这位二小姐竟然加入自家的暮色军，亲自上阵。而她父亲曾经的副官，则继续代理着军队的日常事务。最让人跌破眼镜的是，她要从最基础的职位做起。这一举动，瞬间让她成为全城人茶余饭后热议的焦点人物。

“焦点”离开皇城仅三天后，大家就又将那个突然发愤图强的二小姐给抛之脑后了。

直到十二年后，那二小姐回城。

她带回了捷报。

她花了十二年时间，打下了父兄没能征服的南州，带回了大批的战利品，还带回了南州国王的脑袋。

从纨绔到元帅，她只花了十二年。

在她凯旋的当天，莉莉丝嫁给了国王尤利西斯，将伏拉克特家的家产交还给她。

也是在那一天，她不再是里夏小姐。

她是伏拉克特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