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权力。权力。这个词就像一团无法散去的阴影,在她的头上不断徘徊。
冬墨太清楚自己了,无论是会把自己淹没的愧疚,还是钻牛角尖的心理,她都无比清楚。
可是清楚又怎样呢?到头来,她的内心还是困在这一片死局中,无论如何也无法逃脱半分。
她半伏在桌面上,心脏在一抽一抽地跳动,明明十分正常,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她却觉得自己的内心是一阵一阵的剧痛。
这是深宫中一个活生生的人啊,怎么能,怎么能……
沐风沐阳看着她,内心都不由得深深叹息。
小主这想法,实在是……叫人劝无可劝。可她们又能如何呢?她们自己尚且要小主不断指点,难道还能反去开导小主不成?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点点头,无声地退下了。还是给小主留出空间为好。
夜已深,冬墨独自坐在主位上,久久凝视着跳动的烛火,隐约间似乎看到了夏明烨的颐指气使,刘清荣的苦恼挣扎。但这一切都没有用,刘清荣还是去了自己的冷宫,孤独终老。
她猛地用茶水浇灭了火苗,不想再看见那副景象。而后,又无奈地笑了起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被刘清荣的事情整得魔怔了吗?
好像……的确是的。低位者的危害她已经尽收眼底,并永远担心着自己会失去权力。或许,只有自己掌握了那一切,尝到那让人上瘾的滋味,才能发放下今天的这一切。
但愿如此。
冬墨唤沐风来,准备洗漱就寝。
与此同时,另一处宫殿内。
少女小心翼翼地为女子端上香茶,谦恭道:“主子,奴婢已经打听得了消息,皇上先是去了景阳宫的杨宝林处,没过多久便出来了,神色有些不好。而后又去了刘清荣处,这回时间更短,几乎就是只待了片刻,这之后就是刘清荣升作婕妤,迁宫长春宫一事了。”
女子略有些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少女只是低着头,神色恭敬。女子轻轻摇了摇头,说:“那边闹出的动静可有具体消息?”
少女摇头:“主子恕罪,奴婢实在无能,还没有将人手安插进景阳宫内部。”
女子轻笑:“你做得已经很好了,步子是不能一下子迈得太远的,容易把自己先毁了。”
少女依然恭敬无比:“主子说的是,奴婢受教了。”
女子看着她顽固而耿直的样子,心里也是无奈。她这辈子遇到过各种各样虚与委蛇的人,可她都能处理得游刃有余。而今遇到这样忠心实诚的,反倒叫她为难。
“这次做得不错,自己去库房支五十两银子花吧,我已经和她们打过招呼了。别拒绝,这是你应得的,有了功劳就当奖赏。”
少女推辞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嘴唇蠕动了几下,眼睛专注地看着女子,最后只道:“谢主子。”
翌日清晨。冬墨梳洗打扮完毕,听到小丫鬟来报,说是自己已经解了禁,得出门请安了。
冬墨连忙对着铜镜仔仔细细地把自己看了一遍,长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