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仵作看尸体没有发现任何的致命伤痕，属实也想不到该从哪里查看，听着两人的分析，在一旁站着也是站着，不如在尸体上再找找线索，手指在尸体的一些穴位上看看是否是漏了什么。

方多病盯着尸体上下打量，李莲花则盯着尸体的头一直看，突然鬼使神差的说一句，“要不把头颅剖开来看看…”

此话一出，方多病下意识的直接打了个寒颤。他斜视着看了李莲花一眼，剖开哪儿？头颅？莲花，你认真的吗？这时，看到仵作按穴位，又把李莲花方才说的话想想，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激动道：“我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了！”

他很是骄傲的看向李莲花，眼神中似是还有着求夸的意思。然而，李莲花却只是“哦…”了一声，说：“那说说看，他是怎么死的？”方多病抿抿唇，嘴角往下一扯，有些不太高兴， “哼，他应该是遭人刺穿了死穴，即时死亡。”

仵作闻言，懵住了，疑惑道：“难道跟这些鼻水有关？”

他上转身走到尸体头部的方向解释。“这些不是鼻水，是脑浆。”想了一下，继续说，“人头顶的百会穴乃至三阳五会之处，精明穴乃至五脉交汇之处，当这两个死穴被贯穿，脑浆便会有百会穴，经过睛明穴，最后落入鼻通穴，由鼻孔渗出。”

仵作接着问： “这三个穴位，总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被贯穿。”

方多病抬手指指尸体的头顶，严肃道：“因为有利器插了进去。贯穿死穴的通道被阻塞，而这阻塞之物，很可能就是凶器。”

仵作转身拿起桌上的镊子，方多病往一边挪了步子，仵作站在尸体头部的位置，手中的镊子将银针从尸体的没顶一根一根拔出放置一旁。

“两根银针藏于死者的头里面，所以不易被人察觉，导致找不出致死的原因，如果不是时隔多日有脑浆渗出，恐怕真是无人知晓，要被认为冤魂索命。”方多病走过去拿镊子夹起一根银针看看，“能一针贯穿两个死穴，杀人于无形，如此看来，凶手不仅善于施针，还精于穴位。”

李莲花在一旁欣慰的点点头，夸了人一句：“方大公子当真是才高八斗、断案如神。”

他哼了一声，蹙眉盯着人，“少给我戴高帽，李莲花，你应该是早就看出来了吧？在船是给我指着他鼻子说流鼻水，刚才又是说想抛开头颅的。”

李莲花谦然的笑了笑，“惭愧、惭愧…”

方多病放下手中的镊子，手指在下巴蹭着思索，“只是我没太想明白，这陆仁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杀人何至于如此杀人？而且这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打得过一个年轻力壮的人？”

仵作听着名字有些耳熟，想起是曾经在镇子上的大夫，正好在半年前，也有一桩他的案子，刚才看到这尸体便觉得有些眼熟，如今又提到陆仁，突然就想到了什么，“我想起来了，半年前陆仁来报过一次官，说他老伴不是重病而死，是有人杀死的，跟这个人的症状还挺像的，之前我没有遇到过这种，便就个没有理会。这死的是之前陆仁收的小学徒，叫张钱。之前常备家中能打骂，尤其是他二娘，打的最凶，有一次他不小心把他二娘种的菊花给养死了，就被家里赶出来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啊对了，这陆仁的老伴儿，也喜欢菊花。”

“是菊花！”方多病继续道：“是因为他发现他师娘也喜欢菊花，也许是因为菊花让他想起了一些被虐打的回忆，所以才杀了他师娘！陆仁行医那么久，不可能没有看出他自己老伴儿是怎么死，他知道凶手是谁，报官但是官府的人没有理会，所以故意跟着去船上，以相同的方式杀了张钱。”

李莲花一声没吭，在一旁听他说着连连点头。

但他还是想不通，这老大爷是有多大的力气，怎么把这么一个年轻的力撞的年轻人。李莲花指指放着火炭的罐子，“我记得他那个鱼篓跟这个罐子差不多一样大，差不多快放满整整一筐了，虽然重量多少有些不同，不过平时家地下埋了酒什么的，应该也和他的鱼篓差不多大。”

一个官差插了一句，“我半年前去他那里看病的时候，看到他单手搂着一个特别大的坛子，从后院走进店里。我当时还夸了他一句，说他力气大呢。”

说到这，方多病也反应过来了，刚跑出两步便停下回头看李莲花，随后手指向仵作，“告诉你们衙门里的人，把这李骗子给老子看好了！要是回来人跑了，老子跟你们没完！回来就把你们府衙给掀了！”最后手指又移到李莲花身上，“还有你！再跑把你腿给卸了！在这等我回来。”说罢，留下李莲花和衙门的人就跑了出去。

说话虽是凶了些，但也只是说说，哪会真的卸了，他舍不得，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人没事，比什么都强。

二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会儿，李莲花拿出一小锭碎银放仵作手里，“小孩子不懂事，别见怪。他方才就是瞎说的，我还有事，先走了啊。不用送不用送…”

说完也跟紧走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