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徵成年礼后的晚上,一众人聚在徵宫觥筹交错,说起过往的糗事,说开曾经的误会:金繁同远徵打赌,什么时候远徵能打过金繁;子羽调侃着尚角指点迷津还要藏到锦囊里,做好事不留名;紫商说起和远徵故意吵架,打趣差一点真的吵起来惹的远徵哭笑不得;月公子看着眼前难得其乐融融的前山宫主们,笑着自顾自一杯杯喝着清酒......
直至夜深,众人才十分不舍地散席,只剩远徵与尚角时,一切好似归于以往的平静,却又好似不同了。
“哥,明天陪我一起去家祠看看他们吧,亲口告诉他们,我真的长大了,不用为我担心了。”
“好,我陪你。”
这一日,不同于以往的素衣去饰,满心忧伤。远徵同尚角般束起了长发,戴起了发冠,那个步伐伴着铃铛清响,桀骜又清澈的少年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但眼底的光,依旧那般澄明。
两人突然到访,老管家有些意外,向远徵道贺加冠成年后看着两人同行的身影,欣慰地笑着,看来他们都已找到了引路的光,不会再迷路了,这守了好久的秘密,终于说开了。
尚角陪在远徵身侧,以兄长的身份同远徵一起跪拜了远徵的父母。
“爹,娘,远徵已经成年了,可以真正的撑起徵宫,守住我们的家了。你们放心,有我在,有哥哥在,一切都会更好的。”
尚角默默地看着身旁的远徵,欣慰地笑着。
这么多年,他常想着好好陪远徵长大,可细想起来,又何尝不是远徵在教会自己成长。
刀法可练,权力可覆,但爱与被爱,不是孤身一人就能够领悟的。所谓孤独薄凉,不是心中毫无怜悯,只是习惯了回避,却还没学会表露。
“哥,跟我来。”远徵的呼唤将尚角从思绪中拉回,跟着远徵的脚步,竟来到了角宫先祖故人的牌位前。
远徵走上前,掀开了帷幕,拿出了那个木盒。捧到了尚角身边。
两人跪坐在了朗弟弟的牌位前,尚角本欲开口,想了想却没有发问。
他相信远徵。
远徵从腰间拿出了最初的那把短匕,小心地放进了木盒中,短匕上稍有岁月的痕迹,却被擦拭保养地崭新如初,此刻放在那些手法略显笨拙的玩具之间,竟是有些格格不入,却是最恰当的礼物。
“哥,我是还放在这里,还是带去后山,和朗弟弟......”
“你来决定就好,这是你们之间的秘密,我不偷听。”尚角说罢已起身向外走去。
秘密?偷听?远徵暗想这怎会是哥哥说的话,见他真的转身离开,忙将木盒放回了原处,向外奔来。
“等等我,哥......你怎么也记仇啊?但你确实偷听过......”
“我在等你。”尚角猛然停步,一个转身差点被远徵撞个满怀。
“哥,你变了。”远徵揉了揉撞疼的肩膀,看着眼前笑的得意的尚角。
“好了,回家。”
又是活泼的身影追上了沉稳的身影,并行在曾经多少次独行的长阶上,曾经的夜路,烛光也会照不到归途,而今心有光亮,亦不再沉溺在每一个前夜里,执念与愧疚聚成的愿与怨。
墨池有光,远心入怀,
同行,再无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