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躬着身子,手肘放在膝盖上,接下了她的话。
谢危也不该是那样惧怕的反应。
沈簪衣是,就是惧怕。
可是究竟为什么呢?
谢危却是未曾接下她的话,反而顾左右而言他。
谢危你当真觉得他是薛定非?
沈簪衣那不然呢?
不是薛定非,还能是个乞丐吗?
沈簪衣白了谢危一眼,拿起马车上的葡萄便送进了嘴里,一边鼓着腮帮子一边听着谢危的话。
谢危我说他是他便是。
沈簪衣“哦”了一声,几辆马车和几队人马在路上留过泥泞的痕迹。
摇摇晃晃的马车让她生了些困意,素白的手放在嘴边打了一个哈欠。
上首的男人从书中抬起眼来看了她一眼。
谢危回京路长,休息一下也无妨。
沈簪衣我很挑地方的。
在死之前,她好歹是个公主,虽说生长的难了些,可到底还是过了些娇生惯养的日子,由奢入俭,向来很难。
以至于沈簪衣后来在谢危的怀里醒来时,人还有些懵懵的。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谢危的大腿上爬了起来,甫一对上谢危完美无缺的侧颜,她便起了撩逗的心思,起身附着在他耳侧。
沈簪衣谢少师,果真身娇体软。
身娇体软,谢危?
他眯了眯眼,单手揪着她的领子,将人再次带到了自己的怀里。
谢危刚刚说了些什么?
一对上那双危险的眼眸,她便有些底气不足,缩了缩脖子。
沈簪衣说着玩的。
沈簪衣谢少师这般心胸宽广之人,定不会与我这小女子一般计较。
谢危轻嗤一声,后领的手劲逐渐消失,沈簪衣如临大赦一般地逃开。
回京之路,缓慢前行。
……
三日后,姜府。
临近黄昏,车队才将姜府两姐妹送了回来,孟氏捏着帕子,目光焦灼地看着马车。
姜夫人 老爷,你说这两孩子怎么还不回来,莫不是在路上出了事?
姜伯游夫人啊,你就放心吧,这谢少师都来了信的。
话说之间,马车便停在了姜府门口,孟氏的脸色这才缓了一些。
一只莹白的手掀开车帘,踏出一只蓝色流云绣花鞋,和一张略显苍白的脸。
沈簪衣父亲,母亲。
见是大女儿,她心里的石头还未完全落地,唯有见到完好无缺的宁姐儿,她才能安心。
沈簪衣瞧瞧父亲半只脚都要踏出台阶下了,宁妹妹在后面的一辆马车里呢。
姜伯游长舒一口气,抬起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语重而心长。
姜伯游平安便好,平安便好啊。
谢少师早已传信告知两姐妹的事情,可在他心底,无须两个儿女有此般功勋,只平安便好。
他瞧着,惠姐儿的脸色也不太好,便让她先回去休整一番。
只是,当她半只脚再踏入大厅之时,便听见了孟氏的声音。
“你有几条命啊?逆党的事情你也敢招惹,你就不怕丢了性命吗?”
“人家姜二小姐主意大的很,哪有将我这个做母亲的话放在心上的?”
“你就不怕你出事了连累姜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