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晓翼把信纸对折,又依依不舍地展开,看了三四五六遍,直到没有情绪了才小心翼翼地折回装在信封里。一边感叹这混乱的叙事确实让他云里雾里,回忆太远,提到的又太多,一边感叹蒋宜林的字迹变得更加清秀娟丽,比高中时更易辨认。
一切都好,他细细嚼碎这四个字,仔细辨认读出时的音节、语调。
一切都好。
一切都不好。
面包早就嚼完了,他拍了拍身上的雪,积雪滚落下来,他揣着信封走进卧房,很朴素的家居摆设,一张大床横过了大半空间,其次就是到处摆放的非学术类书籍,包括一些轶事整理和如何与人交际的书,更多的还是日语词典,他在日本的日子枯燥无聊,那个女人为他打点好的疗养院已经放弃了他,于是他租赁了这栋大房子,本来想装潢地富丽堂皇的,小奢一把,结果那个女人出车祸去世了,而他父亲正和野妓在家里的床上如鱼得欢。
直到她死了,他才开始纪念她、尊敬她,为此他非常自责,于是那些华丽的、他钟爱过的家具变成了有过回忆的,从遥远的东方空运来的旧床旧沙发。
他习惯藏匿在那些熟悉的气味里。
他想念七年前他怀中紧拥着蒋宜林她洗发水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