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辛转头看过去,是朱殷。
“什么事?”
“那个,我不知道现在应该怎样称呼您,”他有些窘迫地开口,“是湖阳郡主,还是……”
他顿了一下,没有说出那个称谓,而是继续道:“我请求您能听完我接下来想说的话。”
任辛神情淡淡地看着他,没说话也没出声制止。
“我家主上是病了,病的很重。但其实刚刚大夫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完,小侯爷的身体,张大夫可以医好,但他永远都治不好。”
“小侯爷的病是心病。”
“自打您走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朱殷说到这忽然有些惶恐,他迫切地开口解释,像是生怕他面前的人会打断他,“我,我不是说你是那个人的意思,我就是,我,”
他说到这里,突然掀开衣服,朝任辛跪了下去,哽咽的开口,“小侯爷这些年过得一直不好,属下怎么劝都没用。其实那个张大夫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
“一开始,小侯爷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抱着您的物件,在里面有时候一待就是两三天,属下一开始叫他,他只说一个人静静。我又怕叫多了小侯爷嫌烦,就只好让人一遍又一遍地把食物热好放在门口,跟他讲一声。以为他饿了会吃,但我去了好多回,都是动都未动。”
“后来小侯爷出来了,他出来的时候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但我当时没有多想,只是以为是小侯爷一时接受不了您的离开,需要点时间,才会待那么久。”
“一开始他去的那个屋子,我都是亲自打扫,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来,小侯爷渐渐的把所有收集到的有关您的东西都放了进去,然后再也没进去过。”
“那几天他心情很好,圣上那段时间也重用小侯爷,我以为那会是一个好的开始。”
“直到有一天,小侯爷突然不见了,我找遍了府上都没有找到他。后来我突然想到了那间屋子,我知道小侯爷在里面。”
“因为除了那里,他其实没什么别的地方会去了。”
“我以为他只是想你了,想跟你说说话,让你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圣上赐了国姓,给了封号,他还拿了战功。”
“但是小侯爷好几天了还是一直没出来,他从来没有在里面待那么久过,放在门口的饭也是跟以前一样。属下实在是担心,不得已才推开门。”
“他当时抱着您的衣物,躺在地上,地上全都是血,属下叫他他也不吭声。”
“当时快要把我吓死了,我走近了看到他拿着当初您送的那把青云剑才明白过来。小侯爷他……应该是想要去找您的……”
“因为他当时说,他看到您了,让您等等他……”
“后来我喊来了大夫,他还是拿着剑不肯松手,就像……今天一样……”
“自那以后,他们都说小侯爷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阴晴不定。但是我知道,他其实没变,有时候还是会去那个房间,只是没有再一待就是那么久过,到了早春还有秋冬的时候,会在某一天买很多很多的青枣,亲自洗了一遍又一遍,虽然一颗也没有吃。”
“他是变了,变得越来越像您当年的模样。”
“任左使,不对,”他哽着嗓子飞速的改了称呼,“湖阳郡主,属下求求您了,真的求求您了……看看小侯爷吧……他这些年过得……真的很不好……圣上虽然重用他……但其实一直都在怀疑他……大皇子二皇子更是恨不得他立刻去死……您知道的……长公主早就不在了……朝中更是有些人当他的面拿他的出身说事谈笑……除了您……没有人在乎他,关心他,帮他了……”
“属下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求求您……看看他吧……”
任辛不知道何时转过了身去,静静地听着朱殷说的话。
任辛抖着手用衣袖一遍遍地擦过泪水。承受着胸膛里传来的无法抑制的刺痛。
被系统惩罚都没有这么痛过。
早已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