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辛不记得自己怎么回的使团
鹫儿的那句,“我已经惩罚过自己了。”在她脑中盘旋,挥之不去。
怎么惩罚自己的?
是像她在系统里看到的那次吗。
任如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她走的很慢,然后伸手揭下蒙在脸上的面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擦过脸上的泪迹。
“如意。”
一道声音将她拉了出来,她低头,掩去眼底的湿意 。
“怎么了?”任如意用正常的声线回复,一如往日的平稳。
“你那么晚出去,我有些放心不下,就索性在这里等你。”宁远舟朝她走来,在她面前站定。
“怎么了?”他轻轻抽出任如意手中的面纱,想去握她的手,才发现面纱一片湿润,“出什么事了?”
“没事。”
“没事你怎么哭了?嗯?”宁远舟抬手,在即将碰到她脸庞的那一刻,任如意开口,“我就是有些想娘娘了。”
不能跟他说我去见鹫儿的事。
“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她说完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系统看着宁远舟还站在原地,不禁感叹
【狠心的女人啊。】
【我怎么感觉你对鹫儿的感情比……】
任辛自己还没屡明白这些情绪,突然被打断再乍一听这话,有些冷冷道。
[鹫儿是你叫的?]
[他现在有名有姓,叫李同光。]
【好好好,李同光。】
这个女人不仅狠心,还霸道。系统默默地抱紧自己嘀咕。
翌日清晨,天刚破晓。
一道声音打破了表面堪堪维系的平静。
“不好了!长庆侯要见殿下!”
“什么?!现在?”
“对,他人已经在外边了!”
“可是殿下还没醒啊!”
“这回不好再拒绝了,怎么办?!”
任如意出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副景象。
【你等会要假扮成湖阳郡主。】
[剧情点?]
【对。还有,等会不管李同光说什么,你都只能是湖阳郡主。】
[我知道,我有分寸。]
这才是他们照理来说的第一次见面。
“于十三,跟我来。”
“好的美人。”
任如意化了妆,她叫于十三改了她面上的一些细节,穿戴的也是一些复杂繁琐的衣饰。
她背身立于屏风后,在鸿胪寺少卿问出你是谁的时候,才走出去。
她声音凌冽,不卑不亢地说道:“大梧湖阳郡主,奉诏以女史之职,陪送礼王弟入安。”端的是郡主之姿。
一时间无人说话,只有长庆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他脱口而出一句,“师父。”打破了平静。
在场的人都是呼吸一窒。
平日里行事狠断果决的长庆侯,在外面从来没见过他有情绪这么激动的时候,甚至私下都是不爱说话的模样,这是怎么了?
任如意心里送了口气,还好没有开口就是,“昨夜是不是你来找我了。”
她面上露出些疑惑的神情。
“师父,我是鹫儿啊!你不认得我了吗?”李同光上前一步,有些迫切地说道。
任如意看着站在那活生生的鹫儿,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明明昨夜才见过,她却感觉过了许久。
【宿主。】
任如意反应正常地开口问,“他说什么,谁是鹫儿?”
任辛面上扮演着湖阳郡主的身份,心下却很困惑,他们昨日晚上才见过面,鹫儿要真的以为他昨日见到的是任辛,为何没有问昨夜的事,而且今日就来找杨盈。
“是我啊!是鹫儿啊!”李同光不管旁人的目光,急切地开口。
“休得放肆!”宁远舟伸手拦住了他。
但李同光的眼里好像容不下旁人,他没有理会宁远舟,只是继续接着自己没说完的话说下去。
他有些开心地向任如意展示他这些年,“我现在已经是长庆侯了,圣上还赐了国姓给我,师父!鹫儿再也不是没有姓的孩子了。”
“噢对!朱殷!”他立刻唤起身后的随从。
“这是您当年指给我的亲随!”
“您不记得了吗?”
“师父,您回来了?真的是您?对不对?”他眼底微微闪着泪光,希翼道。
任如意看着她教了十几年的徒弟,有些微怒又有些难过。
她生气是因为她先前教导过他,在外人面前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情绪,这落在敌人眼里就是把柄。
只是难过不知从何而来……
李同光边说着边想上前。
“让开!”宁远舟厉呵一声,抬手就向李同光打去。
任如意抬眸看了宁远舟一眼,想制止他接下来的动作,迫于身份,她只能看着,掩下心中的不爽,望着两人过的招。
这几个招式,鹫儿可以躲开的。
李同光被击的后退了几步才站稳,他捂了下肚子立刻站起来向前走去,“师父!您真的不认得我了吗?我真的是鹫儿啊!!”
他像是极力想证明什么,举起一直拿在手中的剑伸给她看,“您送我的天陨铁青云剑!”
“我每天都带着!一刻都不曾离过手!您看!”
宁远舟抬手挡住,大声呵斥道:“我说了退下!”
两人一句话没说又是打了起来。
她看见鹫儿被打倒在地,又想着刚刚过的那几招。
他的伤完全不像好的样子。
[怎么回事?]
【这个……也是需要时间的……哈哈……主要是他伤的实在是太重了,况且我们的交易是,他活着,这个受伤的程度嘛……那个……哈哈……你说是吧……】系统声音越说越小。
系统没有办法,任如意朝罪魁祸首看去。
宁,远,舟,打了一次还不够是吗?
她开口打断这两人中间莫名的火药味,“我不认识你,也不是你师父,你认错人了。”
李同光冷静了些,但依旧有些怀疑道:“你不是我师父?”
“我不是。”
昨夜都未曾相认,今日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呢。
“是本侯失态了,看来这和县的风水果然是不好,不丹害得礼王病重,就连本侯也失态了。”李同光恢复往常的模样,面色不改,好像刚刚发生的只是一场错觉。
“还请郡主恕罪。”
他说完这句话然后转身离开。
郡主……任辛看着李同光离开的背影,心里默念了遍这两个字。
“如意……”宁远舟直接向她走来。
她看着他有些紧张的样子,有些不愉,刚刚那几下她还没忘呢。
…………
夜晚,任如意跟一帮人刚聊完事情出来,就看见天上飘着的孔明灯,上面还画着朱衣卫曾经用的符号。
“是鹫……”她下意识地用了这个称呼,反应过来立刻改了口,“是李同光。”
傻鹫儿。
现在还不是时候。
旁人都不曾发话,只有宁远舟跟她对视,仿佛在说,你们二人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任辛先一步离开,她思考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她知道鹫儿要是看见了一个跟她长得很像的人会反应很大,但是没想到这么大,今天在场的那么多人,她也不可能一个一个的杀掉。
她能感觉到鹫儿很想她,她又何尝不是呢,只是现在时间不对,身份不对。
任如意抬头看向点点夜空,脑中不自觉地浮现鹫儿今日离开时的背影。
有些落魄,有些孤单,比起以前又多了些上位者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