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团前进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就到了安国。
任辛上一次见到鹫儿是因为系统,加上当时离攻略开始只有三天,来不及再回去看鹫儿一眼,也不知道系统的承诺有没有兑现,鹫儿究竟好没好,好了的话又好了多少,他那天伤的很重。
夜晚一片静寂,只有轮哨的人偶尔经过。月光下,寒风阵阵树影婆娑,前方的路被映的朦胧。
“如意,你要去哪?”
有道声音从后方传来,她转身。
是宁远舟。
“有事。”
左右还是放心不下,与其在这里担心浪费时间,还不如去看一眼,鹫儿没事,她就回来。
“是朱衣卫的事情还没解决完吗?这么晚了,夜里又寒凉。”许是看出任辛一副我自有打算的模样,他顿了下,收回了差点说出口的,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改道:“记得早些回来。”
任辛没有回答宁远舟的问题,只是道了句,“好。”
【现在正是刷好感度的好时候,只有你和他二人,供赏佳月,多好的一个谈心机会,你就这么走了?】
[你话很多。]
【……】它是不想说话,但是这么些天相处下来,它以为任辛会多少对宁远舟有些感情。
[好感度以后有的是机会刷,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好好好,你是宿主,你做主。】
自从上次系统无意间透露出的长庆侯,她大概猜到鹫儿现在有了自己的府邸。
李同光的出生和他现在的地位,表面上大家都不想招惹他,但私下还是难免会被当做饭后茶资,打听他在哪这个消息并不难。
任辛穿梭在这座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街道没有什么变化,还是跟三年前一样。她莫名的有些感慨。
鹫儿能走到现在这个位子,她有些欣慰。
任辛避过府上的巡逻,鹫儿这个时间应该快要就寝了,她估摸着朝里面潜去。
任辛站在屋顶上,朝对面的房间内看去。灯是亮着的,蜡烛微微地晃动,人影在窗户上摇曳,有些看不清,但她直觉那不是鹫儿。
没等多久,侍从拿着水盆从屋内走了出来,带上了门。
她飞身落地,侍卫刚刚巡过这里,短时间内不会再来。只剩下月光微微照亮前方的路,任辛毫无遮掩地直接朝前走去。天好像,更暗了些。
她走到房门口,刚抬起手要推开门的那一刹间——
“你是在找我吗?”
冷不丁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尤其在这静谧的环境下显得更为明显。任辛反应迅速地转身,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躲过了对方话音刚落下就攻过来的招式。
两人即刻交起了手,从狭窄的走廊边转战到了中央空地,几息间,短短数十招过去。
这小子,武功涨了不少,她都未曾发现他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任辛心里想着,看来她走后并没有荒于修炼。
但师父还是师父,鹫儿的一招一式都是她手把手教出来的,即使三年未见,但人的习惯很难改变,看他的眼神和动作她就知道了他下一个动作。
任辛手抵着李同光的命门,但并未再做出下一步举动。
二人静立,月光也已经收回了最后一丝光辉,很奇怪,明明天已经这么暗了,她却看到了鹫儿眼里闪着一丝星光。
“师父……?”李同光颤着声音开口,他抬起一只脚微微向前走了一小步,伸出手想抓住抵在他胸口的那只手。
任辛看着他,突然感觉鹫儿好像长高了,三年前他们比试的画面像幻灯片一样在她脑海里闪过。
“师父,刚刚那一招怎么用的呀?”
“方才不是教过你了?”
“方才那遍太快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结束了,师父,再教教我呗,那招好帅啊。”
“武功不是帅就管用的。”
“我知道我知道,武功最重要的 不是帅不帅也不在一招一式的技与巧,而在于一个人的心力,人的悟性,天赋,内力不同,同一招使出来的效果也会大相径庭,它有时候更像一面镜子。这些鹫儿都知道。”
“师父再演示一遍吧。”
“看好了。”
……
“师父,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这是,青枣?”
“是啊,这是我刚刚从演武场回来路上时看到的,就买了些,那卖枣的大姨说这个时节的青枣正是最甜的时候,我刚刚已经洗过了,您快尝尝?”
“怎么样?”
“挺甜的。”
“嘿嘿,师父喜欢就好。”
“你也吃。”
“谢谢师父,嗯……真的好甜啊!”
“近日的功课怎么样?”
“还不错,师父要不要跟鹫儿比试比试,检验一下?”
“师父……”
“你要学的还有很多,光知道一些理论知识是不管用的,以后每日再加一个时辰扎马步。”
……
不是错觉。
真的长高了。
在手即将触碰的那一刹那,任辛像是反应过来什么,先一步撤回了手。她立在那,不动,也没有回答李同光刚刚的问题。
她现在,已经不再是朱衣卫左使了,任辛早已死在了三年前。他们现在的身份,不宜相认。
“师父……”李同光愣住,反应慢半拍的想抓住师父收回的手,他伸到一半,才恍然惊醒一般顿住,慢慢地将手放下。
一滴黄豆般大的泪珠似是终于在眼眶悬不住了一般向下坠去,犹如流星划向天空,闪烁着光,随即消失不见。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水渍,横在他们两人中间。
李同光眼底的那道光也随着消失不见,他慌张地看向任辛,“师父……你是来找我的吗?”
任辛平复着情绪,把梗在喉咙间的腔调强行压下去了不少,才缓缓开口,“我不是你师父。”
“我是鹫儿啊!师父,我是鹫儿!”李同光迫切地说到。
“您不认得我了吗?还是您还在生我的气?,鹫儿知错了……鹫儿那天不该对你耍脾气故意躲着不见你……”李同光控制不住地颤着声音说到,他抖着手,看着任辛一点点弯了双腿,跪在她面前。
一如小时候那样。
“师父……鹫儿真的知道错了……我已经惩罚过自己了……您要是还不消气……您亲自来……随便怎么打我骂我都行,别不认我……师父……”
任辛藏在衣袖里的手慢慢攥紧,她好像不该来的。刚刚压下去的情绪大有再来一次并且更甚的昭示。风突然吹过,掀动着面纱,她才感到面颊一片湿冷。
鹫儿……
【你冷静点,现在不能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