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阿茨跌撞着走到床边，一把将睡得不省人事的师父扔在床上，随即喘了一口气，掏出怀里放着的几枚灵聚，锁在铁石箱中。转身走向自己的床，拉过茅草被，沉沉睡去。

眼睛应该是闭了的，为何现在四面八方的光线都要挤进眼眶，许多事物的轮廓在这一刹那变得无比清晰和生动。叫嚣着，拥挤着，咄咄逼人着。阿茨总觉得应该已经是第二天了，自己像往常一样起早练功，侍奉师父，然后走到赏金阁去换奖励，换一些碎米钱，买点稀饭馒头吃。可是走在路上，却发现前方道路绵延不绝，周围的景致也似乎没有变化。仿佛一直都在兜圈子，一直都在走回头路。正在疑惑时，迎面走过来一个白衣少年，一双眸子似秋水，似碧波，像微风轻拂脸庞一般，一圈圈荡漾开来。一时之间，先前的迷茫疑惑都荡然无存，随着那轻飘飘的视线，被牵引着也有些飘飘欲仙了。在一阵沉醉中，少年不偏不倚地径直走来，快脸碰脸的时候，少年驻足。

“请问你认识我吗？”阿茨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我想我们不仅仅是认识，也许还有一种特别的羁绊。”少年回答到，声音犹如天外之音，缥缈虚幻。刺眼的阳光给人带来的不是温暖而是灼烧感，唯有这少年出现的地方，存在丝丝真切和温柔。原来光线并不是沿直线传播，它也绕路。

“你来找我做什么？”阿茨在短暂的眩目之后，问道。

“我想跟你说，也许我们就快见面了，不管遇到任何事，请你不要停下前进的步伐。”少年眼神坚定地说着。

“听起来，你好像知道我们会相遇。”阿茨善于看穿魂灵的把戏，然而眼前这位少年，看上去衣诀翩翩，纤尘不染，一眼望去，竟然看不透有关于他的任何，这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我在寻找你，你也在寻找我。”少年只留下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转身便离去了。

橡根木头一样杵在原地的阿茨久久不能回神，因为少年的那一番话既像是日常朋友间的窃窃私语，又像是一种召唤，冥冥中预示着结局。等阿茨回过神来，转头一看，那少年飘然而去，只是后颈的莲花印迹隐隐发出微红的光芒。

等阿茨想要去叫住少年的时候，周围的砖块全都松散开来，形成了漫天的屏障，脚底下的土壤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松软，逐渐下陷，形成一股旋涡。在重心不稳当中，阿茨不断下坠，跌入深不见底的洪流。

“我的好徒儿啊，你快醒醒，这都日晒三竿了，你还想不想得赏钱了。这睡得和死猪一样，不怕超过期限啊，你师父我还等着吃东西呢。村口流浪阿毛都嘲笑我啦。还不如一个讨饭吃的。”阿茨被师父摇醒，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留在梦中，好一个幻术啊，竟然连自己都没有识破。

“你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