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的很快,顾池宴早早的洗完澡进了被窝。
郑思澈在浴室踌躇着,不洗身上黏腻,洗澡中途没有安全感,再三确认门是锁好的,郑思澈才脱下衣服,水温都没调试,随便往身上淋了几下,又匆匆忙忙穿上干净的衣裳。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不停的整理衣角,每个地方都要遮好。
出了浴室是跑进被窝的,头发都没来得及擦,整个人藏在被子里。
顾池宴叹口气,起身拿了本书出了门,关门的声音进入耳朵,郑思澈探出脑袋,除了他,现在房间空无一人。
蹑手蹑脚拿起毛巾在头发上摸了几把,电吹风在头发上呜呜吹了一分钟,就差不多八九分干了。
再次蹑手蹑脚进被窝。
他上眼皮下眼皮开始打架,不用看小板砖,就知道,亥时了。
睡着的那一刻,郑思澈想着,顾池宴为什么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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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大皇兄登基的第三年,百姓安居乐业,可谁也不知道,就在那皇城内,就在这一晚,死了不少人。
烽火连天,郑思澈站在空旷的小院里,这里是安全的,可外面呢,隔着那堵墙,外面打打杀杀,仿佛要血染外墙。
他站在院子里。
他的脚上戴着镣铐。
他的衣衫洁白如雪。
他的心却冰冷。
外面的声音渐渐消失,有人推开了大门,是三皇兄拖着行动不便体力不支的身躯,一步,一步,朝郑思澈走来。
三皇兄第二次哭着,第二次哭着说:“思澈,思澈,我只有你了。”
可是他突然发狠,放在郑思澈肩上的手逐渐捏紧,捏的很疼,他看着郑思澈一字一句的说着:“你甘愿一直活在这里吗?你喜欢顾言迟对吗?从你见他的第一面,我早该发现的,哈哈哈哈哈,是你,是你害了我们!你杀死了二皇兄!杀死了大皇兄!你杀死了我!”
不知道从哪来的匕首放在三皇兄的脖颈上,突如其来的血液溅了满脸,三皇兄倒在血泊中,没了呼吸。
不,不是。
“不是我,三皇兄,不是我……我没有……”
可回答郑思澈的只有风声。
突然听见了走路声,等他转过头,是顾言迟的剑抵在他的心脏:“低头。”
后来院子恢复寂静,他依旧在这方小天地,拖着沉重的躯壳,带着表达不出来的不甘,背着三皇兄死前的憎恨,浑浑噩噩的过完一生。
这次郑思澈睡的格外久,直到早上八点才醒过来。
梦是假的,可他的心脏依旧很疼。
走出房间,桌上是他的早饭,和仅剩一张的任务卡。
榭明还没出门,他在厨房洗着锅碗,听见动静往郑思澈的方向看了眼:“吃早饭吧,也可以再凉会儿,可能还有点烫。”
郑思澈以极快的速度解决完早饭,哪怕中途烫到了口腔,每烫到一次郑思澈就清醒一分,可他没有停手,近乎自虐式的进食。
一个空碗出现在榭明面前,他的肩膀又靠着人。
“我做了个梦。”郑思澈轻声道。
榭明微微侧过脑袋:“什么?”
“我梦见,哥哥自杀在我面前,可我什么也做不到,哥哥死前是恨我的,因为我错了。我想安葬他,可有人用剑指着我的心口对我说,我要低头,否则他会把我兄长的尸体拿去喂狗,他会掘我家人的坟,让他们死后也不得安宁。”
“梦都是假的。”
“对啊,明明只是一个梦,一个从没发生过的梦。”
“嗯,别害怕。”
[做噩梦寻安慰的思澈,不会安慰人的榭明。]
[这个噩梦真的…很窒息,我不敢想如果是我做了,我醒来会黏我哥多久。]
[我好奇要他低头的那个是谁,别让我抓住了,要让我抓住了,他可遭老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