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别人了你懂嘛

“有意思嘛，你做事得有个限度吧。分寸感懂嘛？你以为你变成她的模样我就不生气了嘛！你为我想想，你也为你自己想想。你要是实在受不了我这辈子爱上了别人你就去投胎啊，你也忘掉我咱俩就扯平了！”万戚顶着周此君的脸走向我，我边喊边往后退，生怕她也会伤害到我。

  “……你好像真的兑现了承诺，你承诺会再次爱上我。”万戚的眼眶蒙着一层泪水，却始终掉不下来：“但你还是把我忘了，爱上了别人。”

  “这什么逻辑！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拜托！别再来打扰我们了！就因为你在，这个房子我一刻都不敢多待！你一投胎所有烦恼都没了，你也会爱上别人，人活着就是存档个记忆，一旦消失就什么都没有了你懂嘛！”待我吼完，万戚拧着眉悲伤地盯着我，我于心不忍，她换着我爱人的脸，要我如何像对待仇人一样去看她。

  “你……骗子……你是骗子！你说过你永远不会对我生气，你说过你永远不会伤害我……”万戚的表情让我觉得她委屈的快要哭了，眼眶红的可怕，可就是没有眼泪往下掉，她一步步朝我走来，直到我退到墙面退无可退，我不明白她有什么好委屈的，伤害了我的人，应该委屈的明明是我。

  “你……你……我没有和你一起时的记忆了，就不存在什么欺骗，因为那根本不是我应下的诺言。”万戚遮走了对面落地窗打来的暗光，将我抵在黑暗中，我话都软了下来，生怕她过激干出什么事儿来，周此君进去了，我不能也进去。

  “是不是……你变的和我一样，就能想起来……”万戚的泪始终没有流下来，此刻平静地看着我，她慢慢将手攀上我的胳膊，肩头，脖子……我试图阻止，可劳累的身体状态和恐惧，我根本使不上力。

  “不……别这样……万戚……”我感受到脖子上的手慢慢缩紧，窒息感使我说不出求饶的话。我此刻甚至在想周此君也和我一同死掉好了，这样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了：“别……别用……她的脸……”

  万戚一直是周此君的模样，她狠恶地瞪着我，我的小周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我受不了，我不想在死前还浮现爱人想杀死自己的样子。即使我知道对方不是周此君。

  “……”万戚怔了几秒，她似乎没想过我会这样说，慢慢将我松开。我难受到弯腰干呕，逼出的泪水无时不在恨面前这个伤害了周此君还要伤害我的人。

  “你骗人……你们都骗我……骗子……”她的表情是在哭泣，可她的眼睛里根本没有泪水。像装的，可那悲伤却传染给了我。

  我抬眼瞥见她回归平静后看我，我不敢直起身体，一直保持干呕的状态。

  可我还是忍不住去留意，我边用揉脖子的假动作做掩饰，边不经意留意她，怕她突然再次索我命。万戚的身体一点一点透明下去，慢慢后退，离我越来越远。一直喃喃自语：“明明说过不会再让我孤单，明明说过爱我，可你已经忘记了……你说过我长的好看……你说过，永远会爱我，爱我的一切，什么样子，你说你都爱……”

  哽咽的声音越来越低，和她的身影一起消失。我这是怎么了，我的泪水一直在流，我心痛到不得不蹲下掐着手腕缓过，我控制不住。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而哭泣。擦不完，擦不掉……

  “……那句词是我很喜欢的童话故事，只要努力善良就会有和和美美的结局。”我喜欢这个缠着藤条的秋千椅子，我曾设想过，等我老了之后，住在这样的房子里，这样悠闲。没想到，却在死后实现了，其实也挺好的。

  “你有想过报复么……”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白裙子，和我一样状态的可爱小鬼。她领着我看过她的墓碑，她叫万戚。这名字和我的名字一样，一样充满恨意，所以我自作主张叫她小万，可她很抗拒这个称呼，我只好叫她小戚，这总比万戚好一点了。

  “怎么报复？法律这东西，只有政治书上说的好听。该讲情的时候讲法，该用法的时候用情，但法律它是个死的东西，活的是人，人要怎么用法用情，它随人，跟人性一样。”我喜欢竹林沙沙的声音，这里真好，我羡慕这里的主人过的这样潇洒，不过，这房子的主人变成了我的妈妈，我觉得自己好幸运，她不会叫我那个难听的名字，她叫我小爱，即使我还没出生呢：“啧……报复，我无能为力呀，我恨的人太多了。我甚至触碰不到他们，世界上有鬼，会有神嘛？神会为我喊冤嘛？我觉得不会，人性本恶，神也是创造出来，满足自己欲望的工具而已。”

  “你说的有道理，可我听不明白。”小戚站在我面前，挡着月光。

  “……要不要坐下？不累嘛？”

  “坐累了，想站会儿。”

  “……好吧。那你就听我讲吧，这些话，我真的不知道该和什么人说了。真奇妙，世界上没有神，却有鬼，因为鬼也是人，甚至在某些人的思想里，鬼比人低级。但神就不是人了，因为人们叫他们救世主，那是比人高级的，神象征高尚，造福，美好，都是编的，根本没有……没有这些。”

  “救世主是什么？”小戚兴许站累了，与我并排坐，一起在藤椅上微微荡着。

  “就是拯救世界的。”

  “这个我知道了，我以为像救世主的人却根本不是救世主。”

  “哦？小戚怎么想，可以给我讲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