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演出的时候,周九良果然说出了解除婚约这种话。
孟鹤堂站在幕布后面送他上场,和之前每一次一样,细致又体贴的帮他检查着大褂的扣子。突然听见这番话,孟鹤堂愣了愣,默默低垂着眼睫,没有着急给出答案,推说等到周九良演出结束之后,再跟他细细谈这件事。
临近上场了,周九良不能耽搁时间,终是点了点头。
他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带着孟鹤堂落在背上的炽热目光,与报幕员擦肩而过,走向了摆放在舞台正中央的原本就属于他的位置。
七场演出剩下的两场,将在今晚全部结束。
周九良昨晚又没回家,在秦霄贤家里凑合了一晚,没想到下午出门的时候耽搁了一会儿,路上又遇见堵车,等他匆匆忙忙来到后台时,这里早就挤满了人,根本腾不出空吃药。
想着总共也就台上那么一会儿,不吃药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毛病,周九良手忙脚乱换上大褂,百忙之中还要挤出那么几分钟时间,当面和孟鹤堂提出取消婚期这件事。
直到最后一场演出进行到一半时,周九良开始头晕目眩,心口腾起的钝痛迅速蔓延,很快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人在脆弱的时候,总会在第一时间寻找那个能让自己安下心的人。周九良几次回头,下意识地想要搜寻幕布后面那个熟悉的身影,没想到的是视线次次落空了。
这一次,没有人站在幕布后面。
没有人在悄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孟鹤堂去哪了?
周九良咬紧牙关,强打起精神,努力忍受病痛折磨之余,又没来由地感到了一阵失落。
“你瞧瞧,平时不爱动弹的人就是不行,说几句话就开始呼哧带喘的。”
尚九熙听见了周九良逐渐变重变急促的呼吸,并没有多想,只是下意识地帮他遮过去。
“去你的,说谁不行。”
“吁——”
台下的观众哄然发笑,没有一个人发现异常,周九良悄悄用手扣着桌沿,身体的重心逐渐放在撑着桌子的手臂上。
终于熬到了结束,进入返场阶段,周九良被孙九芳和郭霄汉换了下来。
周九良一步一步走回后台,紧接着就是眼前一黑,根本来不及抓住哪怕是半点支撑,整个人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九良!”
视线消失的最后一幕,定格在了秦霄贤拿着药瓶,连滚带爬冲过来的身影上。
孟鹤堂似乎已经走了,连一声招呼都不打。
身旁已经混乱一片,周九良无力地动了动手指,渐渐的,悲哀地睡了过去。
他终于忍受不住,要选择放弃了吗?
那样的话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可我,怎么一点也不高兴呢……
“那天你昏倒在后台,确实吓坏了不少人。”
烧饼把手机反扣在桌上,屏幕黑下去的最后一刻,定格在和孟鹤堂的聊天窗口上。
孟鹤堂在叮嘱他看紧周九良,不要让这个不听话的小孩再抽烟喝酒了,字里行间明晃晃的透着一股子疑似老父亲的担忧。
烧饼忍不住反问他一句,为什么不直接把这些关心摆到周九良面前呢,反而要拐弯抹角的,在背地里叮嘱每一个和周九良同行的师兄弟。
周九良已经几天没有回家住了,明明他们俩之间看起来更加剑拔弩张,更加需要增进感情才对。
可惜孟鹤堂没有再回复。
烧饼突然就很生气,这俩人究竟在闹什么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