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郭芙最是知礼，见他是个老人家，本不应同他计较，可欧阳锋此言未免也太过分了。

郭芙胡说八道什么呢？

欧阳锋我儿子喜欢你，你自然是我儿媳妇。

杨过爸爸，她不是……

杨过可以玩笑似的叫陆无双媳妇儿，对着郭芙，他可不敢叫出口，生怕冒犯了她。

欧阳锋哦，原来还没娶到……

欧阳锋乖儿子，爸爸这就去桃花岛找黄老邪，帮你求亲。

欧阳锋的疯言疯语，只有洪七公一人知晓他到底在说什么。

他不紧不慢的啃了一口手上的冻鸡。

洪七公黄老邪的女儿早嫁人啦，连孩子都有了，你可来晚啦。

欧阳锋打量着一旁的郭芙。

欧阳锋原来已经嫁人，还有孩子啦！我就说这丫头是我儿媳妇嘛！

嘿！跟这糊涂的臭蛤蟆说不通啦！懒得搭理他，洪七公自顾自地啃着冻鸡。

欧阳锋擦了擦手上的油渍，突然疾冲到郭芙身旁，抓住她的手腕。

杨过担心他义父会伤害郭芙，急忙冲过来，欧阳锋早已察觉他的动作，脚在雪地里一登，扬起雪撒向杨过。

欧阳锋在怀里掏出一个布袋，里面是一只血红色的玉镯，欲将它戴在郭芙的手上。

郭芙我不要！

郭芙用力挣扎，想要挣脱他的手。

欧阳锋好儿媳，这是公爹送你的见面礼，快收下罢。

欧阳锋点住郭芙的穴道，便把玉镯往她腕上戴，西毒欧阳锋乃是五绝之一，郭芙一个小丫头又怎能挣脱他的手。

杨过爸爸，轻点儿，别捏疼她了！

欧阳锋臭小子，心疼媳妇儿啦！

欧阳锋好罢，你的媳妇儿还给你啦。

欧阳锋抬手解了穴道，便将郭芙往杨过那边，用力一推。

怕她跌倒，杨过急忙冲上前，伸手揽住郭芙。

郭芙杨大哥……

杨过嗯，怎么了？

郭芙我的腿似乎麻了。

郭芙说完，身子不稳，便跌进杨过怀中。

与这般高手对峙着，又被欧阳锋点住穴道，郭芙一直紧绷着身子，不敢松懈，此时蓦地卸力，双腿便发麻了。

杨过搀扶着郭芙，来到一旁的岩石前坐下。

杨过郭姑娘，我义父胡言乱语，你不要同他计较。

杨过我代他向你赔礼。

二人恍然想起欧阳锋的胡话，一时之间都有点儿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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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二老酒足饭饱后再相斗，杨过来到欧阳锋身旁，拉着他的手臂。

#杨过爸爸，你就是欧阳锋。这位洪老前辈是好人，你别跟他打架了。

欧阳锋指着洪七公。

欧阳锋他是欧阳锋，欧阳锋是坏人。

杨过见他神智错乱，心下难过。

洪七公不错，欧阳锋是坏人，欧阳锋该死。

欧阳锋望望洪七公，又望望杨过，双眼发直，竭力回忆思索，但脑海中始终乱成一团。

#杨过洪老前辈，他是我的义父。你怜他身患重病，神智糊涂，别跟他为难了罢。

洪七公听他这么说，连连点头。

洪七公好小子，原来他是你义父。

洪七公怜他一片孝心，不打算与欧阳锋比试了。

欧阳锋咱们拳脚比不出胜败，再比兵器。

洪七公不比啦，算你胜就是。

欧阳锋甚么胜不胜的？我非杀了你不可。

欧阳锋回手折了一根树枝，拉去枝叶，成为一条棍棒，向洪七公兜头击落。

他的蛇杖当年纵横天下，厉害无比，现下杖头虽然无蛇，但这一杖击将下来，杖头未至，一股风已将杨过逼得难以喘气。

杨过急忙跃开躲避，看洪七公时，只见他拾起地下一根树枝，当作短棒，二人已斗在一起。

洪七公的打狗棒法世间无双，但轻易不肯施展，除此之外尚有不少精妙棒法，此时便逐一使将出来。

这场拼斗，与适才比拼拳脚又是另一番光景，二人杖去棒来，直斗到傍晚，兀自难分胜败。

二人年事已高，再斗下去必有失闪，杨过大声呼喝，劝二人罢斗。

但洪七公与欧阳锋斗得兴起，哪肯停手？

杨过见洪七公吃食时的馋相，心想若以美味引动，或可收效。

于是带着郭芙在山野间挖了好些山药、木薯，生火烤得喷香。

二人又摘了许多树叶，做了两把蒲扇，一直往他们打斗的方向扇着风。

郭芙杨大哥，这些吃的烤得好香啊！

杨过是啊！洪老前辈与我义父正斗得起劲，想来是不吃了，只好你我二人独享啦！

郭芙我正好饿了呢！

杨过与郭芙故意大声叫嚷，你一言我一语的，生怕打斗的两位长辈听不到。

什么！有好吃的！洪七公听到他们的谈话，随之又闻到香气，当即后退一步。

洪七公臭蛤蟆，不跟你打啦，咱们吃东西要紧。

奔到杨过身旁，抓起两枚山药便吃，虽然烫得满嘴生疼，还是含糊着连声称赞。

欧阳锋跟着赶到，举木杖往他头顶劈下。洪七公却不避让，拾起一枚山药往他抛去。

洪七公吃罢！

欧阳锋一呆，顺手接过便吃，浑然忘了适才的恶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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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风雪骤降，四人只好寻了一个岩洞，稍作休整。

杨过想帮义父恢复记忆，向他提及种种旧事。欧阳锋总是呆呆不答，有时伸拳用力敲打自己脑袋，显是在竭力思索，但茫无头绪，十分苦恼。

杨过生怕他反而更加疯了，当下劝他安睡，自己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思索二人的拳法掌法，越想越兴奋，忍不住起身悄悄比拟，但觉奥妙无穷，练了半夜，直到倦极才睡。

次晨一早，杨过尚未睡醒，只听得洞外呼呼风响，夹着吆喝纵跃之声，急忙奔出，只见洪七公又与欧阳锋斗得难分难解。

杨过这两位老人家返老还童，这种架又有甚么好打？

郭芙难得逢一敌手，自然要分一高下。

杨过郭姑娘，你醒啦。

郭芙杨大哥。

二人坐在一旁观看，但见洪七公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条理分明，欧阳锋的招数却难以捉摸，每每洪七公已占得上风，可是被他倏使怪招，重又拉成平手。

洪七公与欧阳锋接连斗了几日，均已神困力倦，几欲虚脱，但始终不肯容让半招。

这日夜晚，他二人相对而卧。

#洪七公臭蛤蟆，你服了我么？

欧阳锋服甚么？我还有许多武功尚未使出，若是尽数施展，定要打得你一败涂地。

#洪七公正巧我也有好多武功未用。你听见过丐帮的打狗棒法没有？

打狗棒法的名字倒好像听见过的，似乎厉害得紧，难道这老家伙居然会使？

欧阳锋打狗棒法有甚么了不起？有我灵蛇杖法厉害么？

说到兴头上，二人起身又准备再斗。

刚起身，就被过芙二人，一人一个拉走了。

郭芙七公公，芙儿可不许你再斗啦！

杨过爸爸，你就好好躺下来歇歇罢！

两位长辈无可奈何，只好听着他们的话，又躺下了。

人虽然是躺下歇息了，听欧阳锋瞧不上他的打狗棒法，洪七公心中甚不服气，灵机一动。

洪七公臭蛤蟆，我有一法子，让这俩小辈代我们比试如何？

洪七公我教芙丫头打狗棒法，你教你儿子灵蛇杖法，咱们不比功法，只论招式，瞧瞧谁更厉害。

欧阳锋不比不比！这小子可舍不得打他媳妇儿，如此算来，我输定啦！

欧阳锋虽然糊涂，可不傻，他这儿子把那姑娘护得跟眼珠子似的，哪里舍得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