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的事。”怪物的她嗤笑道,“毕竟这就是你选择的。”怪物的她用一面镜子照着她,没有手脚,全身缠着绷带,身体被掏空,耳朵嘴巴鼻子跟一只眼睛都被缝上,她现有的一只眼睛便是那只疯狂之眼。本应让人发疯的技能,遇上了一个双重人格的精神病患,便成了让两个人格沟通的桥梁。“但我能听到你的声音,继续说吧。”怪物的她说道。
“如果我没记错,接下来,父亲便该进来了。”躺在病床上的她平淡如白纸的说道。“他会对我说,那男孩的父亲代付了所有医药费并且自掏腰包赔给我家一万块,他们家都是好人。要我原谅他们,更不能去恨那两老师。老师教书育人不容易,一定是我误会了什么。也不能怪我妈,她也是为了我好,一时情急才打了我。”
“然后你答应了。”怪物的她说道。
“嗯,对。”她说,“家里到处都要用钱,而那时的一万块够我们家还清送我去县城上学以及盖房子的借款了。我当然答应了。”
“得了吧,别复述你爸妈跟你说的话。”怪物的她嗤笑道,“你当时根本不懂这些事,你原谅不过是是因为你爸妈问你,你不原谅是不是想逼死你爸妈。所以你原谅了。”
“或许吧。”她说,“忘记了,不记得。”
“医生说,你虽然救回来了一命,但大脑被伤到了。智力跟记忆力等方面会有影响。”怪物的她继续说道。“医生让你父母别在刺激你了,让你过点舒心日子。你父母当时答应了,但转头一见到你醒来就全忘了呢。”
“嗯,我知道。”她说,“但除了忍受,我又能做什么呢。”
“对,你只能忍受。”怪物的她说,“你父母怯懦又无用,在富起来前对任何看着强一点的权威都怕得要死,便叫你跟着他们一同去忍。你若反抗,他们就把对权威的所有惧怕及恨意发泄在你身上,对你展现最怯懦又恶毒的一面。”
“富起来后也没有待见过我。”黑色的油泥从她的眼中涌出,事已至此,她便平淡地承认道。“我对他们来说就是那段穷苦怯懦的痛苦过去,光是存在就足以伤到他们脆弱的心灵了。”
“他们晓得你受得委屈很多。”怪物的她说,“所以惧怕任何一丁点你试图讨要偿还的苗头。同时他们也觉得自己很苦,为你付出很多。所以就算富起来后也不打算再予你什么,因为你已经得到许多了。”
“然后试管生二胎。我回去时,孩子都生下来了。”她平淡地说道,“他们当着我面对我说,还好有我的经验,他们这次能把所有好的都给第二个孩子,弥补当时没能从小带我的遗憾。同时逼我分手,催我赶紧跟他们找的人相亲结婚稳定下来。他们说我从来没为这个家付出过,一直以来都让他们奉献,让他们操心,如果我能结婚他们也就了却一桩心事可以安心了。所以我碎掉了,所有的建立在自我欺骗上的亲情谎言都碎掉了。我发现即使住在一起那么久过,他们对我还是陌生得那般可怕,他们也没有变过,还是那个畏惧哪怕一点流言蜚语的他们。”
“就算如此,你还是阻止我去摧毁。为什么?”怪物的她问道。
“是啊,为什么呢。”她喃喃道,“忘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