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炀看出来她需要一点帮助,来自她心中超我的部分,名为社会规范影响的强大力量正如山一般死死地压制着她,让她牙齿咬碎了都要往里吞。于是他以包容性的语调进行心理暗示。“你可以说出来的,”他用温和的语调描述道。“我并不在意你的父母,你的老师,那都是很轻的。”他暗示着。“就像柳絮一般,我轻轻一扫便消散。”他以慈悲相,笑着说道,“诸多烦恼实为缘,会,迹,法。”
“我知道。”她像是无法压制住一般用双手紧抱着身体,黑色的液体从她的口中咳出,皮肤也不正常的鼓起小包。她说“我知道”。在简炀的精神暗示下,她心灵上的重压被稍稍抬起一条缝,那一直被压制住的淤堵便控制不住地从皮囊里流了出来。
当黑色的淤泥流淌得足够多的时候,便组成了一双不似人的手跟一张不似人的口抓住了简炀的裤脚喊叫道,“我好恨!我好恨!啊啊啊啊啊啊!”凄厉的喊叫声让应怜己那具干瘪下去的皮囊上的嘴露出了诡异而愤怒的微笑。
皮囊上的嘴依旧是绝对紧闭的,她的理性依旧是极为强大。所以她的面容显出了一种平静的盛怒,就像是等着外人走后就要回家收拾孩子的家长一般,整个面容都透露出强压下去的暴怒。
“好恨!好恨啊啊啊!”而那黑色粘稠则扯开喉咙,如果它有喉咙的话,哀嚎道,“好恨!我好恨啊啊啊!”就像是想让简炀能理解它的痛苦般,紧紧地抱着简炀的腿在那痛哭哀嚎。
‘原来如此。’简炀抱起了地下那团不似人形的黑色粘稠揉了揉,而那黑泥依旧无知无觉一般地在哀嚎痛苦着。‘怪不得精神病了。’只被允许展露出积极的外表,被周遭不停地无视着积蓄压抑的痛苦,假便成了理所当然的事。而自我顺从外界的绝对禁止性超我,将假当做真,期间无法承担的痛苦,便通过主动切割自己来承担。
“你的怪物一直是为了道德完美而被割舍的你自己啊。”简炀捧着黑色粘稠对干瘪无力的她说道。“做出如此残忍举动是为了爱吗?”但她没回答他,绝对禁止性的超我没有倾述欲。只是依旧以一种平静的盛怒注视着他手中的黑色粘稠。“还给你吧。”简炀将黑色粘稠放回她的头顶。使用八级技能,心灵回行。黑色的粘稠便都填回了她的躯壳中,让她的身体重新丰润起来。
简炀盖上了香。“你做了什么?”坐在椅子上的应怜己再次捂住头问道。
“我没消去你的记忆啊。”简炀说,他凭空就掏出一套茶具来给自己泡茶。“那黑色的粘稠便是你的性质,也可以说是你。”
“魔女体系加给我的性质啊。”应怜己收敛好自己的情绪说道。
“不,是你。”简炀纠正了她的用词。“魔女体质是描述与读取了你的性质。它并没有将性质强加于你的身上。如果一定要说是谁强加给你这份性质的话。便是你的——”
“够了!”她猛地用手锤向椅背,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简炀忽地有些心烦了,于是他笑着提议道。“你想不想试试恐惧疗法?”
应怜己一惊,刚想拒绝,就发现自己被一股好似山脉重压的巨力压制在了椅子上。简炀平静地将绿色的茶水倒在茶杯中,说道,“在承认你的恨与你的死中二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