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此盛大且超出常理的事态中,我同样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恐惧,爆发出尖啸来。“哈卡!哈卡!”我的手脚也开始扭曲了,五指间像是长出了肉质的脚蹼。我在冰面上爬行着,焦急地寻找着哈卡的身影,必须逃。这必须逃。逃了能死掉,死掉总比受苦好。
四肢被扭曲的哈卡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用牙齿咬住她的衣服,要把她拖走。而她一巴掌拍在我的脸上,就像拍开我递去的水壶一般将我拍开,她无比清醒地诅咒道。“孽种,愿你受我的苦。”
是了,我想。我一直是明白的,哈卡是无比憎恨着我的。可白与死的地界太寂寞了,这恨品着也像是爱来。
所有的一切,短暂的一切,我的人生在我的脑中闪回。我清晰地回想起诞生时库恩冷漠地应声,也想起哈卡在对库恩与我的憎恨中逐渐发疯的摸样。我从不是个强壮的孩子,库恩时常不满我的弱小,把我打到鼻青脸肿。部落里更是直到我能猎到猎物后才理我说的话。
‘啊,’寒苦扭曲掉了哈卡,让她变成了小小的方块,在极致的扭曲后,她的肉体开始崩溃。在她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后,我想道,‘现在我连这恨都没了。’
我是该有怎样的表情呢?我所执着的全部都被寒苦磋磨没了。不想流泪,不想喊叫。我,已是与世间毫无牵挂的彻底的无。我的眼睛睁大着,注视着我一段段向身体内部折过去的手臂。
此刻,我早已不求胜利。
此刻,我早已被人舍弃,
此刻,我早已不抱希望
此刻,我已然行至十死无生之地。
此刻,我为何还要战斗?去挑战我绝对不可能战胜的存在?明明我已不可能拥有未来?
我想,那一定是觉得不公吧。我一段一段地向刀的方向挪去,用嘴叼起库恩在逃跑时丢下的刀,再一段一段地宛如蛆虫一般无力地向舒伮蠕动而去。我的手渐渐恢复了原形,我渐渐地能站起身来。“呜....”当寒风再次呼啸,我能感觉出是风要跟我争斗。是了,寒苦从无理由善待它的挑战者。我尽我的全力去向祂挥刀,便成了第三批死者。
应怜己惊醒,她发现哥德夫雷也趴着她睡觉。她连忙把他扒拉醒,捧着他迷茫的脸左看右看。
“干嘛?”哥德夫雷不解地问。“刚梦着好的。”
“没什么。”应怜己说,她想一定是美神的祝福弄的事。便拍了他两下。“你眯着吧。”
哥德夫雷发出些不满地声音,挪了挪身子,继续眯着了。
‘真是个完全不想再梦一次的大噩梦。’应怜己揉着头想道。美神祝福真挺管用的,她现在完全能理解哥德夫雷为什么板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看不惯所有人了。他是真的苦大啊。‘之后对他好点吧。’应怜己想。
于是她多陪了哥德夫雷几天。哥德夫雷的生活也没怎么变,无聊了就去打铁玩,打铁打累了就冲个凉过来歇着。
“最近怎么不出去了?”应怜己问。
“没必要。”哥德夫雷回答道。在三天往返距离内能帮他回等级的凶怪都被他杀完了,他再下手就跟用滴管去滴满一缸水一般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