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怜己叹息,在她看来,捷尔德所做是最无错的,但她身上遭有的恶意却最重。“观念如流水般随着地域变化。”她说,“她没变过,我也没变过。但对我们的评价却是随着周围水般的人一样变着的。”
“我有时会想,如果我是位女性,你们会如何对我呢?”应怜己向他们二位问道。
尤金尼亚望着他俊美的容颜,想起他在美神巡游节上见到的美丽女子,便别过头不敢开口。而桑德则是厌烦了这忧郁的氛围,干脆恶着声音道,“别想了,你不可能是女的。喝酒!兄弟喝酒!”
有时谎言必须是一个谎言,是因为没有真相的容身之处。
美迪丽眺望着她忧郁而虚假的月亮,将羽毛笔放至唇间。她轻声道,“月亮啊,我不相信你是一位男人。”
男人会有那柔软的眼神吗?男人会有那体贴的言语吗?男人会不将她视为一件值得夸耀的饰品而是视作一位忧郁的诗人吗?
“我是一朵花。”美迪丽轻抚心口说道,“插在战神的头冠上。”
“一朵花换一克金,”
“有谁能欣赏我而不折断我?”
“我的才华是欢宴时添娱的酒。”
“我的美貌如蛇发的不贞者般装饰在盾牌之上。”
“母亲嘱托我,你定要谨慎行事,不可辱没你的门楣。”
“可当那虚假的月华照耀在我的身上,我又怎能不心生狂乱?”
应怜己醉睡,青丝随意倾于地面,而入屋的美迪丽注视着。
等应怜己醒来,她便自行回到了她家的院落中。“头痛,”她让捷尔德给自己按着头说道。“真不爱喝酒。”
“不去就行了。”捷尔德说。
“不能不去啊。”应怜己趴着叹气道,但心中是欣慰的,捷尔德被她保护得还可以的。‘起码她不会被随意配给一个不认识的人。’
“要变强啊,捷尔德。”应怜己说道。“如果哪天我死了,你就得靠自己了。”
“你又说什么瞎话!”捷尔德怒打了一下应怜己,眼中不免又流出泪来了。
“别哭啊。”应怜己苦笑着说,“这是必须得考虑的事。”
“你又要做危险的事了吗?”捷尔德问。
“没有哦。”应怜己说。
“我分不清你讲的是真话假话。”捷尔德说。“但别再伤害自己了,怜己。”
应怜己沉默了一会,说道,“不行呢, 我能压上的只有自己啊。”
“为什么你能不害怕呢。”捷尔德忍不住捂着脸哭着说道,“我好害怕呀。我肯定是打不过那些男人的。一想到他们的拳头会砸到我的脸上,一想到他们会一边污言秽语一边踢打我,我就感到好害怕,好恶心,好讨厌。无论怎么反抗,我都根本打不过。我只能假装自己不在意,但我还是很害怕。先前被那些卫兵围着的时候也是,我根本动不了,因为我不可能赢的。”
应怜己闻言起身,她抱住了哭泣的捷尔德,摸着她的头说道,“我也会很害怕。在很久之前吧。”她讲起了自己的故事,“在一个没有魔力的地方,在我还不是魔女的时候。有一伙疯狂的流氓闯进了我家的家门。他们拦着我的父母,拖拽着我,而我惊恐无比地呼救。我爸他拼命地冲上来扯开拉着我的人,但却被其中一个人用武器打破了头。”
“然后呢?”捷尔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