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在意哥德夫雷是不是真的疯了,众人觉得他是疯的,那他便真是疯的。哥德夫雷也不必要真是疯的,而是他是疯的更让众人能接受,所以他便该是疯的。哥德夫雷,是一个全家死绝、武艺高强、性子极端、行动力强的北境男性青少年。这些词汇光是汇在一起,都能让常人感到可怕,而且他聪明又记仇。
简单点讲就是在他的记仇日记本上面的人现在都已经变成尸体了。
‘若非性命受迫、若非尊严受辱,我们必不会先行杀戮之事。’哥德夫雷回想着他的誓言。他是个遵守誓言的人,奈何侮辱他的人总是那么多。‘他们应该先学会尊重一位北境战士。’哥德夫雷想。
冬天中的蒙托莱亚就是寒潮,没有凡命能在冬天区分寒潮与蒙托莱亚。先前在边境村落时,村子人太少了,凯恩又盯着他不让他恢复实力,他没多少能发挥的余地。可月桂之城不一样,这儿人太多了。尤金尼亚跟他一派的诸神祭司早已为前冬战事的事焦头烂额,根本不可能事无巨细地关照到每一个人身上。
在一个人不被任人关心的时候,他的寒意便降临了。他用冰雪分割人与人的距离,用寒意收割走人的生命。而他也很满意现在没有人当面或者在背后聚集着对他说三道四的局面,现在在他周边活着的都是起码在表面上懂得尊重他的人了。
他不觉得自己残忍,因为也没人找他道歉。当然他也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找他道歉他就会原谅的事,他总是会以为别人该知道的,因为他的哈卡是这么教他的。哈卡跟他说过,北境外的世界比这好,是个人人都会友善相处的,平和美好的世界。像他跟库恩这种人,这辈子都到不了,出了外面也只会被地狱的烈火焚烧,而哈卡可以去圣父所在的美好世界。
他现在到北境外来了,他觉得哈卡说的对,外面是比北境好。可他又觉得哈卡说的不对,他还是没能从外面的世界感受到何为友善。
他今天又去城外溜达了,他跟往常一般靠着猎杀附近的魔兽精怪恢复自己的等级。再到山泉旁洗干净身上沾到的血,从猎物的伤口上剥它们身上的材料去换钱。
从被血浸红的水面中,他看到了应怜己的倒影。应怜己在从背后缓步接近他。这是要给他一个惊喜吗,哥德夫雷想,于是他没有回头。
但这是一场刺杀,刺客涂着猛毒的尖刺从背后刺向他的背。尖刺没入了他的身体。年轻的刺客大喜,以为自己成功了。可当哥德夫雷开口问“还有吗?”的时候,她又落入了极巨的惶恐中。那毒刺甚至没从他的身躯中刺出一滴血出来,而是化成了一块碎冰。
“我不太理解你为什么要伪装成恩那的模样,可以告诉我吗?”哥德夫雷起身问道,可年轻的刺客已经逃了,她如飞鸟般飞快地从哥德夫雷地视线范围中撤离。
“她为什么不回我的话?”他感到困惑,难道他的通用语发音不标准吗?想古斯的通用语应该是这个音调吧。还是说,她觉得她逃得掉?‘不可能吧。’他想。
他现在恢复到了一种恐怖的速度,就像是雪崩般令人压抑的速度。‘她看不出来吗?’他想。他宛如乘着雪崩般出现在刺客的面前,将刺客击坠。刺客的脚他也顺便给折断了。他还是学着通用语的语调在问。“我不太理解,可以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