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景吾心思转的飞快,眼前浮现的往日种种都多少带上了些欺骗的色彩。但奇异的是,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他潜意识里竟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用个不大恰当的比喻,鹤见月祈精致漂亮的像极了瓷器,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通透感与脆弱感。这样的人,终归经受不了任何外界过多的摧残与磋磨。
在旁的人唯一能做的只有小心翼翼的去呵护这样的脆弱。
迹部景吾对于鹤见家的事情算不上有多了解,毕竟鹤见月祈一直都表现出并不希望他深究的态度,他自然不会拂了她的意。于是一直以来,他扮演着一个再平和不过的旁观者,看着她在期间周转。
现在,他确实后悔了。
不该就这么放任她这么生活的。
迹部景吾没有特别难过的情绪,就仅仅只是特别心痛而已。
指尖抚上床上凌乱的细软发丝,轻轻的拿起一缕,眼眸微垂,轻轻的在上面落下一个温柔至极的吻。
“……喂喂喂,迹部,我还在呢?”
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散漫的神情中藏着几分复杂难明。在阳光正好的室内,镜片稍稍泛着光,遮住眼底的一片晦暗不明。
迹部景吾没有接话,目光含冷地转向手中的药瓶,接下来自然而然的把它揣进兜里。
站起来,替女孩掖好被角。
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神情走向忍足侑士,拍了拍他的肩:“不要乱说。”
忍足侑士:“……”他娘的还能给谁说啊喂,哪个大男人没事会四处宣扬自己的心上人被别人轻薄而自己就站在一边跟看戏似的瞅着啊。
他不要面子的吗?!!!
忍足侑士面上沉静,但内心波涛汹涌显然十分动荡。
一瞬间,眼前闪过宇宙爆炸世界终结生出种子万粒散落满地春风吹又起的生出一片青青原上草草草草草草草草。
满心满眼充斥着的都是茫茫的绿色。
就是他头顶上那顶帽子的同款色号。
“想什么呢。”迹部景吾看着他这跟打翻了颜料盘似的色彩交加的神情,觉得莫名其妙且不能理解,于是掏出药瓶在他眼前左右晃了晃:“我说的是这个。”
忍足侑士:“……哦。”
他们部长真特么难理解。
忍足侑士觉得自己没有想错,只是部长自认为他的行为太过自然以至于他就不觉得没有什么不自然而已。
也就几个眨眼功夫思绪翻飞如有惊涛骇浪拔地而起,忍足侑士还是忍不住的开口:“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占月祈的便宜,她发烧的意识不清的……这多不好,想想这清清白白一小姑娘,再想想你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谊,又再想想伯父,谁能容忍自家女儿这么无缘无故被人占便宜……而且,这让我们社员知道了多不好啊。”
虽然平日对哪位“伯父”相当不耻,但这并不能阻挡忍足侑士在这种时刻拉他当做挡箭牌。
谁知迹部景吾只凉薄的扫了他一眼,十分释然:“你就这么想让人知道你亲眼看着月祈被人占便宜而无所作为的样子吗?”
妈的,这狗男人,你也知道这是在占便宜啊。
还这么理所应当理直气壮,这天经地义的态度差点让忍足侑士都觉得这两人已经有了一个除却青梅竹马之外更深厚且亲密的关系了。
但事实是,在鹤见月祈心目中,她跟迹部景吾就是再纯洁不过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再深入一点的可能都不大有。
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自我安慰一番,气才顺了不少。然后十分虚伪的挂上一个笑,指尖放在唇边拉了拉,一副“我闭嘴不多嘴”的听话态度。
虽然两人表面和和气气,但内里多少都气的有些胃疼。
忍足侑士无可奈何的想道,这话说的他无法反驳还要平白无故给自己树敌。
这该死的话术。
当然,毕竟是自家社长,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最起码他是站在鹤见月祈这一边的。只要这一点成立,忍足侑士觉得自己没什么不能原谅的。
这时候某个不长眼的就突然上来了,毫无礼貌可言的直接开门,语气不耐:“你们这是在我姐的房间里干什么呢?这么久都不出来,是打算今天晚上住这里了吗?”
怎么又是这个姐控的跟屁虫,离了鹤见月祈一会儿能要他命似的,烦都烦死了。
迹部景吾可不是那种脾性温厚的人,而且出于某种不知名原因对鹤见安泽不满已久,这时候当即就毫不犹豫的怼了回去:“这就是鹤见家的教养,就这么一声不吭的闯进女孩子的房间。鹤见少爷,看来你的礼仪老师的工资开的太低了吧。”
饶是再粗枝大叶,他也能听出这话其中的意味了。
这是骂他廉价好糊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