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在这个家都过得很累。
说实在的,鹤见月祈并不想要回到这个所谓的“家”。
鹤见月祈不明白母亲在想些什么,本来在国外待的好好的又不知道鹤见名城到底同母亲说了些什么才把她送了回来。
一点点解释都没有。
或者对于母亲来说,大概就相当于是扔掉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累赘吧。
鹤见月祈这样自暴自弃的想着,母亲生性自由,做事向来从心所欲,从她与鹤见先生离婚这件事情上就可以看出来。
对于出轨,从来都不需要忍耐的。
鹤见月祈把头埋到枕头里,整个人都蜷缩起来,仿佛这样才能从冰冷的不见天日的生活中感受一丝慰藉。
她……也同样渴望自由。
“安泽,怎么了吗?先把门打开,妈妈给你送点东西。”
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从耳边响起,温柔体贴又有点无奈的音调……
像极了一位慈母该有的样子。
鹤见月祈迷迷糊糊的想道,自己怕是永远都无法从亲生母亲那里体会到的吧。
女人轻柔的声音仿佛远在天际,一点一点的从鹤见月祈的世界里抽离。
直到“碰”的一声巨响。
鹤见月祈被瞬间惊醒,脸上还挂着些若有若无的泪痕。
门外传出清晰的争吵声。
“……都说了不要再管我了,你看看她,整天那么晚回来,你怎么也不管管她啊!”
“安泽,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你的借口吗?你不就是巴不得家里那谁出点事吗,谁还不知道你的心思了。”
“安泽!!!”
“现在想管束我,早干什么了。就想着怎么登堂入室了吧!!!”
外面的声音愈发高亢起来。
有一种显然的愤怒的情绪。
鹤见月祈从来都没办法理解自己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到底是怎么想的,譬如此时。
最后只能归结于青少年的叛逆期。
待外面的躁动平息,鹤见月祈才走出房间门。门前几个佣人在打扫地上的一片狼藉,玻璃碎片星星莹莹落了一片。
“小姐,小心一点,别扎伤了脚。”
鹤见月祈微笑着点头,没有再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了厨房,打开微波炉放进牛奶,定时加热。
衬着这点空隙,坐在客厅里眼神放空的望着天花板的那一片灰色。
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小姐,晚上凉……”
“把牛奶送进少爷房间,交代让他好好休息。”不等佣人把话说完,鹤见月祈径直吩咐道。
然后起身,上楼,回房。
鹤见月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她确实有晚上喝牛奶的习惯,这一点在整座宅子里是谁都知道的。
可是,自己这样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第二天清晨,鹤见月祈起床,坐在被窝里睡眼惺忪。但头脑感觉昏昏沉沉的,浑身上下说不出来的沉重感。
而且,好热好热。
全身上下犹如火烧,这种热气仿佛是从身体内部散发出来的,源源不断的侵蚀着她的思维。全身关节发痛,难受到了极点。
暖气开的太大了吗?
鹤见月祈几乎分辨不出现在到底是何年何月了,眼前阵阵发黑。
过了一会儿,才猛然从床上跳了起来。
终于想起来一件事——网球社的晨练。
慌慌张张的打开手机,果不其然的发现自己就要迟到了,一时间,鹤见月祈理智断片了半晌,接着整个人都清醒了起来。
什么发热,什么难受,什么沉重,都成为了自己赖床的借口,皆尽烟消云散了。
匆忙下床,然后双腿一软,但鹤见月祈硬生生扶着床头柜把自己撑了起来。然后,感觉手心一痛,好像是磕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且那东西实在不结实,便随着她的动作一并落到了地上,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一连串的脆响。
鹤见月祈沉默着冷静了下来。
这时候房门被猛地打开,露出一张极其熟悉桀骜的脸:“干什么呢?早上这么折腾,知不知道你非常吵啊。”
鹤见安泽嘴上这么说着,眼神一瞥看到屋中的一片狼藉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鹤见月祈跪坐在地上,微微喘着气,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
碧绿森翠的眸瞳含着一片漾漾的水光,平日清灵的嗓音似乎还带上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哭腔:“……安泽。”
鹤见安泽有一瞬间感觉到了何谓是头皮发麻的滋味。心脏在那一瞬的跳动让他觉得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膛,然后因为负荷过载而原地爆炸。
这一幕的冲击力过大。
鹤见安泽瞳孔猛缩。
有一瞬间,空气寂静的可怕。
“安泽,我难受。”气若游丝的声音在耳畔环绕,弱气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
鹤见安泽闭上眼睛,表情仿佛是在忍耐着什么,然后骤然放松。
然后鹤见安泽只听见自己毫无感情的声音:“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