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论-陆

女人哽咽着

　　“为什么不接电话？至少回个消息啊····”

　　“你知不知道，我们多久没一起吃过饭了？”

　　男人的眉头拧成疙瘩，“我看你就是有病。”

　　他嫌弃的将脖子上的毛巾扔回女人脚下“别闹了，我明天要上班，小言也要上课。”

　　妻子质问好像被他自动过滤一般，无论她说多少，他总能找到重要的点进行忽略。

　　女人愤愤然瞪着躺回被窝的男人，眼泪大颗大颗滚落，牙齿藏在嘴唇里，咬住满腔委屈颤抖。她背手抵住墙，站了好半天。

　　“妈妈，怎么了？”争吵的声音吵醒了小言，睡眼惺忪的少年呆呆站在门口揉眼睛。

　　听到儿子的询问，女人伸手抹了把脸，无力的走出卧室。“没事，小言你睡吧。”

　　少年似乎习惯一般，听完母亲的话转身就走。

　　苏新皓扒着门框，讶然的看着径直关门回房的少年。不理解眼前状况的他，仰头回望扒在自己头顶的张极，指着门发问“这就进去了？”

　　张极耸耸肩，他也搞不懂。这个时候不安慰妈妈还跑去睡觉？他也真能睡着。

　　过了许久，从卫生间出来的女人似乎平静了许多。她将两个少年赶回房间睡觉，自己则开始收拾餐桌。

　　苏新皓不太放心，女人平静的样子像海面，水底是与表面一般还是暗流深涌他看不出来。回房前他朝朱志鑫的方向深深望了一眼，对视后的朱志鑫像是接收到了信号，指着女人向他点头。

　　夜色愈深，张泽禹的脑袋瓜也越来越沉。朱志鑫瞥见身侧人瞌睡点头的样子像小鸡啄米一般，不由笑到清醒。他向后移用腰背抵住阳台的矮墙，动作小心的把身边人脑袋靠在自己伸直的腿上。

　　睁不开眼的张泽禹，感受到朱志鑫提供的安全支点，迷迷瞪瞪靠上去睡熟了。

　　凌晨三点了。朱志鑫看着钟表，又低头看看张泽禹。

　　其实他和张泽禹不是特别熟。

　　他，苏新皓，张极，是从小一起玩到大，念一个幼儿园一个小学的朋友。而他们彼此也有其他伙伴，比如张泽禹就是张极的发小。小他们两岁，但是脑子聪明，念书早，跳过级。

　　初中报道那天，张极揽着张泽禹兴冲冲的奔向他。“阿志！这是我的好朋友张泽禹！咱们三个同班！”

　　刚看完分班告示，得知自己在隔壁班的苏新皓，由闷闷不乐改为转头就走。

　　记得他当时还笑张极，不拦着苏新皓以后作业抄谁的？张极笑的见牙不见眼“抄小宝的啊！”

　　晃眼间，四时轮转一圈。

　　钟表滴滴答答的声音，自顾自送走时间。沙发上愣神的女人，目光呆滞的不知看向什么。她就这样静坐了一夜，像一朵花枯萎，枯黄的枝干撑着一捧，捻即碎的花瓣。有种秋天植物败落的味道，昏黄、腐朽，在这个夜里格外阴森。

　　朱志鑫难免想到那些消失的姓名，不由打了个寒战。手垂落在张泽禹背上，同伴的体温清晰传来，他却不可控制的想“我们也会消失吗？会被遗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