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初出茅庐
后生可畏如日出，千金之躯岂可轻。
说起后生可畏，李白曾有一诗，诗中如是说道，“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这句耳熟能详的诗歌，乃是当年李白初出茅庐时，写给渝州刺史李邕的告别诗，没想到如今竟会用在这位模样看起来，丝毫不起眼的毛头小孩身上。
殊不知黄子淳这个名字，早已悄无声息地烙印在我的心底，或许很多年后再想起他，我的眼前仍可以浮现出这抹阳光灿烂的少年身影。
陪着黄子淳闲谈古诗文，一段时间后，黄少杰拉货回来，我立马上前帮他搬货，黄少杰见到我先是一愣，随即笑道，“你小子，还是热心肠啊，改天我请你吃饭。”
黄少杰显然是把我当成帮他看店的了，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随即向他提出打工兼职的事情。
“其实不需要，我来这儿开店呢，纯粹是因为这片学生居多，充满了文学气息，每天在这种朝气蓬勃的环境下，修身养性，别是一番快活！”黄少杰朗声笑道。
“让我来帮你干活不是更好么，就是因为人多才闹哄，很多事情都应接不暇，再说万一有来闹事的学生，我也能帮你搭个手啥的。”我于是说道。
“我营业时间不定，但基本白天都开着门面，有时候人也不在，不得让你天天忙不过来吗？”黄少杰笑着说道。
我想我大抵明白他的意思。适才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我家是特么开矿场的，来这里开店纯粹就图个舒坦地儿，主打有钱开个超市玩玩。手腕上的“宝齐莱”手表足以佐证这一切。
“子淳是你亲侄吗，我看他总待在店里。”我有意询问道。
“是呀，他爹在外地办事，离这儿又比较远，把这小家伙交给我带也算是一种依附，你要乐意让你带走玩两天。”黄少杰开玩笑地说道。
“不行不行，我连自己都懒得去管，哪能有空去管你们家小孩。”我也顺势玩笑道。
“哈哈哈哈，也是。”黄少杰说道，“子淳他不淘气，平时挺听话的，他爹之前给他报了二十多个高调补习班，就是盼着他有朝一日能够成才。”
我深吸一口气，难怪黄子淳满腹经伦，原是出自朱门绣户的富家公子，当真是佩服。
有意瞥了瞥黄子淳的方向，发现他脸色红润，微不可察地划过一抹悲怆之色，或许是我看错了。
最后黄少杰还是将我纳入门下，做了门仔，他是我人生中第一位老板。也是在这个时候，我就开始意识到他将会在我一生之中，挥毫出浓墨色彩的这么一笔。
位于“黄哥便利店”不远处的街道旁，坐落着一家名为竞技腾飞的高调网吧，黄少杰在里面办有年度会员卡，随意地领我带上了四楼。原来他平时都是在这地方住宿。
腾飞的包房可以说是极尽奢华，我确实不是干传销的，但包房内美轮美奂的装修格调，让人看着就颇感安逸。
坐于舒适柔软的床榻，亦是世间极尽之享受，我住过无数次网吧的包房，却从未有过像眼前这样几近奢华的不菲待遇。
“怎么样，还满意吧？”黄少杰拿起包间的啤酒杯扬脖喝下，我此刻的心情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以至于在许久后的将来，我每每到酒店或网吧住宿，内心仍对这个地方难以忘怀。
然而，当时尚且年轻，如痴如醉的我怎能记起“天下没有白吃的宴席？”
第二天上午，黄少杰出门去批发市场采购货物，而我坐在柜台前看守门店，黄子淳则在里屋练字儿。
“我靠，陈羽沫，我说怎么哪都找不到你。”突然耳边传来一道惊呼，我循着声望去，所见高皇杰正满脸惊异地盯着我看。
“我说你小子，怎么跑这儿来了？”一道伟岸的身躯出现在我眼前，我愣了愣，连忙走上前道，“爸，你怎么来啦？”
“我过来看看我儿子，不行呐？”我爸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啊，都长成大小伙儿了，比你爹我个子都高。”
“爸，你来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好让我过去接你们呀，你们坐车来的吗，吃早饭没有，爸你自己来的吗，我妈呢，我妈来没来？”我像连珠炮似的一连串地问道。
“诶，你问这么多你爸都回不过来。”高皇杰朗声笑道。
我爸又和我寒暄了几句，随后我们到附近的餐馆用午饭，虽然还没到该吃饭的点，但我实在迫切地想和我爸好好吃上这么一顿。
我爸说他这次回来跟单位领导请了假，眼瞅着马上就要过元旦，急不可耐地想回来陪我吃顿饭。又问我近况怎么样，我说非常不错，有黄少杰这个大山扶持，也算初出茅庐，寻到一处还算不错的工作兼职。
我将黄少杰的状况告诉我爸后，我爸微微皱起眉。他跟我说做人不能贪心，天下没有白费的午餐。我也懂得这其中的深意，表示今后指定得留心，不劳您多费心了。
“那我回咱家继续收拾了，这才半年多不见，看你小子把屋里搞得乌烟瘴气的。”我爸指着我笑骂了两句，随后起身离开座位。
“什么嘛，我搞得也没有太脏吧。”我笑着嘟囔一句。
“人有志气很不错，但今后别再让我看见你抽烟啊。”我爸突然回身朝我说道，“若是想喝酒，劝你少喝！”
我朗声回应道，“头雁先飞，群雁齐追！”
“后生可畏。”他爽朗地大笑两声，随后便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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