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子羽扯了扯走在最后的月长老,怎么回事,说好演戏,凭什么我就要跪一夜。
月长老救回了自己的衣袖,轻轻吐出两个字“羽宫”,宫子羽脸上数道黑线划过,这是影长老看不过去宫远徵被点了穴下了跪的报复吧,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带翻旧账的。
宫远徵轻功尚可,算不得顶尖,但也绝不差,心急如焚之下,时间都缩短不少,月宫近在咫尺,还未等他触碰到月宫的大门,只听得‘轰’的一声,眼前全是爆炸的火光,“阿青!!!”几乎没有片刻停留,宫远徵直接跳进了河里,浸湿身上所有衣物,冲进了火海。
宫尚角一行人听到爆炸声也急匆匆赶往月宫,半路上遇到了迎面而来的金源,拦住欲要行礼的金源,“发生什么事了?”
“月宫爆炸了,徵公子冲进去救出了影长老,金繁也救出了大小姐,只是……”
宫尚角一把抓住金源的衣领,“只是什么,一口气说清楚!”
“影长老和大小姐受伤颇重,昏迷不醒,影长老已经被抱回了徵宫,大小姐被安置在了月宫其他殿内。”
宫尚角扔下金源匆匆折返回徵宫,几位长老对视一眼,花长老和雪长老也转向徵宫,月长老则继续赶回月宫,宫紫商也需要大夫。
宫尚角心里只有青影,不耐烦在此时应付宫门众人,反正也放过了狠话,索性再出格些也没什么,进门的刹那唤出了金申和金麟,亮出了影宫的令牌,“把上官浅带来照顾阿青,传我的令,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徵宫。”
两人双双领命,“是。”
侍卫一层层的围住徵宫,势必保证即使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花雪长老前来探望也被挡在了门外,“长老,角公子吩咐任何人不得探望,待影长老伤愈自会去羽宫讨回公道。”整个宫门硝烟弥漫,分崩在即。
医馆的药材一批批的送进徵宫,宫尚角、宫远徵和上官浅却没有众人想的那么焦头烂额,三个人坐在青影房内喝茶的喝茶,看书的看书,本该被照顾的青影不知所踪。
云为衫一逃出宫门,来不及感慨一下阳光明媚,就发现了数个假扮成旧尘山谷打工人的无锋刺客,心又猛的提了起来。
无锋不会只派出这些乔装都会有破绽的低级刺客,果不其然,才走几步,身旁的房门打开,走出一个带着身穿布衣手握佛珠的男子,男子头戴一个有些破旧的斗笠,帽沿深深,辨不清神色,身后背着子母弦月刀,云为衫记起这是寒鸦肆曾给她讲解过的北方之魍——寒衣客。
云为衫本想装作不识,可再走几步,又步出一个身抱宝剑,蓄着络腮胡的男子,对方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了她一眼,身上的肃杀之气根本掩饰不住,也或者根本不屑于在她面前遮掩,是东方之魍——悲旭。
云为衫又走了几步,面前的屋顶上坐着的赫然是西方之魍——万俟哀,何德何能,她一届小小的魑,竟能出动三位魍级刺客,饶是出发前就做好了被无锋发现的准备,也不曾想过一出门就会是这个阵容。
在这一刻,她是真的想要逃离这个环境,疾行几步,打开一扇门,门口背负双月弯刀的万俟哀开口道:“带路。”
云为衫想也没想的拒绝,“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们。”
语带嘲讽,不过是区区一个魑,还想骗过他们这些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前辈,“别装了,带我们去万花楼。”
云为衫无法,与其说是带着,不如说是跟着他们进了万花楼,紫衣的房内,寒鸦肆和寒鸦柒早就等在那里了,屏风后还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万俟哀开口道:“寒鸦肆,我们在半路遇到你的手下了,你要不要和她好好聊一聊。”
寒鸦肆并不关注云为衫为何出了宫门,任务如何,只是问道:“你怎么会碰到他们?”
紫衣楼下房间,一个身披轻纱,衣不覆体的花楼女子在床上摇摇晃晃地演着独角戏,一个身着黑衣面带轻纱的女子坐在桌前,气息浅淡几近于无,若是宫远徵在,定能一眼认出黑衣人就是失踪的青影,床上的女子是中了宫门不外传的迷幻药——‘梦千尘’。
一个打扮艳丽的风流男子一脸严肃候在青影身后,周围人声嘈杂,青影需要集中注意力听清上面的动静。
万俟哀不满意他的问话,“你应该问——她为何要离开宫门?”
云为衫回道:“我的身份……暴露了,不得已,只能逃出宫门。”
万俟哀道:“那你挺厉害,无锋打了十几年都打不下来的宫门,你竟能随意进出。”
“是我属实愚笨,身份已露,继续行动,怕是只会给诸位拖后腿,我只想要半月之蝇的解药,永久的那种。”说着看向寒鸦肆,目光中尽是渴望,“这是你答应我的,只要我完成任务,就放我自由。”
无锋向来位大半阶压死人,四方之魍俱在,还有个不知身份的品茶人,这房间中哪有寒鸦肆说话的份呢,紫衣无声的笑了一下,似在嘲笑云为衫的天真,进了无锋,除非死,哪有退出的可能。
万俟哀道:“你走不了,我们需要一个引路人,你随我们一起,将功赎罪,才算真正的完成任务,到那时,定会放你自由。”到那时,死了也就自由了。
云为衫转向他:“我有什么罪?”
万俟哀的话有些高深莫测,透着股子胡搅蛮缠又蛮不讲理,“每个人都有罪。”
云为衫问道:“如果我不答应,这半月之蝇的解药,你们恐怕是不会给我了吧。”
寒鸦柒挑了挑眉,“当然。”
云为衫明白已经没有了拒绝的机会,只好答应下来,“那我先走了,这里人多眼杂,很多人都认识我,我住在这里不合适,若是被宫门的人发现,反倒是会怕破坏你们的计划,我会在这附近找一处先住下来。”然后,转身离去。
寒鸦柒看着云为衫出去,言语间充满对她的不信任,甚至开始怀疑云为衫是不是背叛了无锋,“你们真的放心她吗,这么多年,从未有人从宫门全身而退,云为衫,真的能是那个例外吗?”
寒鸦肆回护自己的魑,“她够聪明,也知道自己要什么,不会那么傻。”
紫衣倒是实事求是,既不偏袒,也不针对,“她确实聪明,也确实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不是我们想要的,总之,还是盯紧一些吧。”
寒鸦肆明白他们的顾虑,也追出了房门,守着云为衫,监视云为衫,也是,保护云为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