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中,金麟步履匆匆,打断了青影和上官浅,“长老,雾姬夫人重伤垂危,我们在祠堂里发现了前少主……”
青影命令上官浅守好宫尚角,兀自打了个手势,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医馆的方向,几个起落间,已不见了身影。
青影到时,月长老正在为宫唤羽施诊,不待青影询问,直接开口道:“少主一直被囚禁在祠堂中,浑身是伤,被废了全身的武功,再加上长期饥饿虚弱,需要长时间的静养,即使恢复,恐也有损寿数。”
“雾姬呢?”
床上的宫唤羽昏昏沉沉,听到雾姬的名字眼皮颤了颤,缓缓醒了过来。宫尚角缓步走了进来,“是谁伤的少主?”
宫唤羽咳了两声,可能是许久未曾开口说话,声音有些粗砺沙哑,“是无名。”
宫尚角道:“雾姬夫人?”
宫唤羽“嗯”了一声,“雾姬夫人和假扮郑二小姐的无锋里应外合,雾姬夫人换了百草萃,无锋刺客假借无量流火的消息接近执刃,趁机下毒杀害了执刃,等我在清醒的时候,就已经被废了武功,囚禁在祠堂,每隔一段时间,她就假借上香的名义,来祠堂逼问我无量流火的秘密。”
月公子也忍不住问道:“那她为何杀害月长老?”
“她无法从我这里逼出答案,就威胁我,若我不说,她就将宫门之人一一杀尽,我自是知道其中的厉害,所以我没有松口,”说罢长叹一声,“是我害死了月长老。”
雪长老适时宽慰道:“少主无需自责,无锋一向狠毒。只不过,如果雾姬是无名,那袭击她的人又会是谁呢?”
宫唤羽似是有些吃惊:“她被人袭击了?”
花长老开口道:“无论如何,无名被除,对宫门总是好事,但到底是何人所为,着实让人介怀。”
雪长老问道:“会不会有人早已怀疑雾姬的身份,但迟迟找不到证据,决定先斩后奏,以绝后患。”
这话一出,屋内所有人怀疑的目光都聚在宫尚角身上,宫子羽、宫远徵在花宫铸刀,宫紫商在月宫解毒,在宫门内有能力又有势力,这‘有人’二字还能是谁呢。
青影双手背于身后,眼睛盯着雪长老,语气不似之前见面时的平淡,带着些漠然,“雪长老这话说得好,宫尚角重伤未愈,自身难保,有这个能力和势力的只剩下我了,雪长老,是在怀疑我?”
全场一片沉默,青影嗤笑一声,“也是,你们喜欢宫子羽嘛,宫门家规屡屡为他而破,若是容不下我们直说便是,偌大个江湖自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雪长老自知失言,嗫嚅着不好开口,面上一片尴尬。月长老开口岔开,“刺杀雾姬之人,事后却迟迟不敢站出来,只能是另一个无锋。”
宫唤羽不由得问道:“宫门内怎么这么多的无锋?”
宫尚角回道:“是的,另一个潜入宫门的无锋细作,他们或许某件事情没有谈妥起了内讧。又或许,雾姬的存在对他有了威胁,所以杀人灭口。”
花长老问道:“雾姬如何了?”
金麟手里拿着一张宣纸,上前对青影和宫尚角行了一礼,“长老,角公子,雾姬夫人身负重伤,凶手捏碎了她的喉咙,伤到了气管,又用药粉伤了她的眼睛,刚刚醒过来,挣扎着写下这些字后就断了气。”
宫尚角结果接过金麟手里的纸张,展开来看了看,宫唤羽也仔细瞧了瞧,开口说道:“这么多刃字,人之将死,看来还是想起了老执刃对她的好,我想她内心应该充满了愧疚吧。”
青影冷哼了一声,意有所指,“愧疚又什么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说罢扶着宫尚角走了,人已远去,声音还稳稳地传进来,“若是扰了远徵的试炼,这次封山的就不只是影宫了。”
走出去了好远,角宫的大门都已经映入眼帘了,宫尚角轻轻敲了敲青影的头,“人送去花宫了?”
青影晃了晃脑袋,张牙舞爪道:“是啊,雾姬夫人受伤之前还专门给他做了糖葫芦,他不照顾谁照顾。”
宫尚角笑了笑,唤来金复去买糖葫芦了。青影也笑着撒娇,“远徵也要,雪、月、花三宫的公子们也要。”
欢快的气氛随着金麟带来的消息戛然而止,云为衫中毒了,月公子正在全力救治,宫子羽也回前山了,但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中毒?宫门还有我们没排查到的敌人?”
“是雾姬夫人,宫唤羽之前给了她一个盒子,说是执刃留给未来儿媳妇的……”
青影和宫尚角对视一眼,有些无语,明知道对方是敌非友,居然对这些东西毫不设防,是该说‘果然是宫门的安逸生活太久了,被感情蒙蔽了头脑,丧失了基本的判断’。还是该说‘对宫门太有信心了,相信不论什么情况宫门都能应付的来呢’。
宫尚角有些担心宫远徵,“他志在无量流火,伤了云为衫,”云为衫出事,一定会激起宫子羽对无锋的恨意,他动用无量流火的概率就高一点,激怒宫尚角和青影最简单的方式是——“远徵……”
青影拍了拍宫尚角的肩膀,“放心,要伤远徵,他没那个能力。”花宫不同于羽宫,宫门杀器所在,防护严密,不是那么好闯的。
上官浅已经煮好了茶正等着两人呢,“累了吧,喝杯茶吧。”说完,给青影倒了一杯茉莉花茶,又给宫尚角倒了一杯雨前龙井。
青影尝了一口,茶水入口柔和清爽,带着浅淡的甜味和清香,无声抚平了内心的焦躁,让人神清气爽,心情愉悦,“多谢浅浅啦。”
上官浅愣了一下,也笑着开口,“也多谢阿青妹妹。”
宫尚角端着茶杯久久未动,上官浅投去疑惑的目光,宫尚角踌躇半晌,还是开了口,“上官姑娘,你该出宫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