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腕之后,所有的燥郁与焦虑都得到了释放,赵晴晴一副没事人的模样,甚至比平日更活泼。
沈耀的十八岁生日快要到了,她承诺过,要送他一份礼物。
他在打球,穿着最普通的鸣龙校服,却是人群里最耀眼的存在,他把那身没什么新意的校服,穿得那样好看。
赵晴晴坐在观众席,跟随着比赛的情况,鼓掌、欢呼,给他加油,她举着手机,在拍照,身上突然传来一阵疲乏。
高考在前,她压力越来越大、越来越焦虑、药的剂量也越来越大。
她记得昨天课间,沈耀趴在桌子上睡了好久,睁眼时一脸懵懂,而后是冷漠与懊悔。
放学回家,沈家的车上,沈耀轻轻偏头,靠在赵晴晴肩上,睫毛轻颤,“每天身上都很痛、每天都很困,嗜睡发胖,发胖可以锻炼,可是嗜睡不行,睡觉就不能做题了。”
她叹息,说我也是,每天都很累、很痛苦。
鸣龙实验禁止学生带手机,赵晴晴躲在角落里,用校服袖子遮着手机,只漏出镜头,努力地抓拍。
奇怪的是,沈耀似乎总是恰好看向她的镜头。
她正疑惑,听到场上的声音,“沈耀,你不打了?”
“中场休息一下,有更重要的事。”
于是,他径直地朝她的方向走过来,双手撑着膝盖,俯身微笑,“手机拿出来吧。”
“干吗?”她把手机递过去。
沈耀理理头发,直接在她身边坐下,凑近,见她发呆还不忘提醒,“拍照呢,看镜头。”
于是,他们有了一张合照,照片里少年笑容明朗。
没人知道,赵晴晴的心跳像是场上篮球落在地面上的声响,砰砰砰,撞个不停。
可惜礼物并没有在沈耀十八岁生日当天送出去,因为那天,赵晴晴的爸爸出轨了,和沈耀的爸爸一起,各自带着各自的女朋友,小意温柔。
多么狗血讽刺。
“沈耀他妈妈是真能忍,沈浩都那样了,她还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也是,她生了两个儿子,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蒋梦瑶还亲自带着她儿子去捉奸,这事也就她能办出来,她的心是真狠,那可是她亲儿子。”
她妈妈在家里发了一整天的疯,伴随着她弟弟的哭闹,赵晴晴被吵得脑仁疼,好疼,好疼,想放一把火,把整个家都烧掉。
让大火在燃烧中判决和偿还一切。
大家一起下地狱吧,谁都别想好过。
可她想起沈耀,今天可是他的十八岁生日啊,居然被叫去捉奸,沈耀好可怜,真的好可怜,下地狱的不该是他们两个。
她要和沈耀一起,撑到明天。
她还没给沈耀过生日。
他们两个真的好可怜,像两个不分伯仲的大苦瓜。
谁来救救他们呐。
赵晴晴揉着眼睛,缩在房间的角落里,劝自己:“晴晴不哭,不哭,不能哭,不要想不开,明天还要考试呢,不能哭,要爬起来去复习,沈耀给的笔记还没看完。”
她深呼吸、割腕,最后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坐在书桌前,拧开台灯,翻开沈耀的物理笔记,庄严得像是进行一场神秘的宗教仪式。
第二天,赵晴晴在考场遇到沈耀,他很困,困得趴在桌子上补觉,乖乖的,像只苦瓜小猫。
她递给他一块薄荷味的糖,“考完试,我们去过生日,你、我还有我们的朋友。”
苦瓜小猫,没关系的。
你还有我,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