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耀2-自弑的绝艳

苦瓜小猫×递刀狐狸

-【2】自弑的绝艳-

“沈耀微微仰起头，右手放了下来，鲜红的血液顺着手腕，蜿蜒、流淌，一滴一滴缓缓地落在地上。

狭窄的阳光透窗倾泻，浮沉飞舞，有种自弑的绝艳。”

第一次撞破沈耀割腕，还是在鸣英与龙海刚合并的第一周。

区内名声响亮、一本率高达95%的鸣英中学和满地混子的龙海合并，赤色与蓝色的校服交织，整个校园的空气中满是躁动因子。

惹人讨厌。

平心而论，赵晴晴决不是成绩歧视的那类人，只是龙海那帮人真的很吵、很烦，像她弟弟一样。

她被台下的嚷声吵得头疼，开学第一周的升旗仪式，学校从本届高三生选出一男一女两位学生代表上台发言，选中的是沈耀和赵晴晴，鸣英高三上学期期末考的年级第一名和第二名。

两校合并，鸣英的家长意见最多，他们砸了多少钱、疏通了多少人脉才把自己孩子送进重点高中，结果教学调整，叫一群打架逃课的学生成了自家孩子的同学。

高校的压力很大，平时鲜少露面的升旗仪式，今天是高校亲自主持。

“仪式马上开始，沈耀人呢？”

“他刚才还在这里，老师，我去找他一下吧。”

“嗯，快去快回。”

得到高校的应允，赵晴晴如蒙大赦，再待下去她可能真的会冲到发言台，朝着台下的学生骂脏话，开学第一天就给高校的背上再添一层压力。

清晨的阳光穿过走廊的栏杆，在墙面上分割出交错的光影色块，冬日末尾的温度尚存。

远离人声喧闹的地方，赵晴晴逐渐平静，她盯着花坛中的灌木出神。

沈耀会在哪？

凭着直觉和对沈耀的了解，赵晴晴在场馆中看到熟悉的身影，她刚想抬脚进入，就见地上滴落的血迹。

破碎的镜子堆在一旁，折射着阳光，刺目、凌乱。

沈耀微微仰起头，右手放了下来，鲜红的血液顺着手腕，蜿蜒、流淌，一滴一滴缓缓地落在地上。

狭窄的阳光倾泻，浮沉飞舞，有种自弑的绝艳。

赵晴晴站在门口，沉默着，注视全程。

等到沈耀收拾好一切，她才装作刚巧路过的模样，满脸笑意地走进来，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你怎么在这？我找了好久，高校等我们上台发言呢。”

“嗯。”少年黑沉的双眸波澜不惊。

刚割腕，这么巧就来了人，一丝惶恐都没有吗？

赵晴晴脸上的笑容撑得有些僵了，她透过他的瞳孔，只看到一片空白还有她自己的映像。

沈耀，你是惯犯了，对吧？

高校因为他们二人迟迟未到，派肖老师来寻人，正巧到场馆里来，看到了地上碎掉的镜子。

“诶呦，这镜子一个馆里就这么一面，是哪个打碎了？让我逮到了非写检查不可。”

显然，肖锐并不觉得这样的事情会是好学生沈耀干的。

“老师，一面镜子而已，下午我叫我爸送一块新的来。”赵晴晴微笑。

“行了，你们两个快跟我走，高校那边等着急了。”

“沈耀是第一个上台的，你们先去吧，”她语气一顿，“我在这里把碎镜子扫一下。”

隔着飞舞的尘埃，沈耀和赵晴晴对上了视线，她看见少年的眼眸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是微微的愣神。

肖锐已经往外走了，沈耀回头，看到赵晴晴朝他做口型。

她说——沈耀，放心交给我。

“你看这道题，其实还有一个简便的算法。”沈耀的黑笔指着提干中的关键条件，才发现，赵晴晴一直在发呆。

她很少会有发呆的时候，每分每秒都在学习，特别是和他一起讨论题目的时候。

沈耀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了自己腕带的边缘戳出来的一截伤疤。

他急忙伸手去拉，反被赵晴晴一手按住，清凉的指尖，落在他右手的手臂上。

“沈耀，疼吗？”

她抬起头，一副认真的神情，“上次见的时候，我就想问。”

是的，她什么都知道。

只是从不说出口。

窗户纸揭破之前，大家都万箭穿心地相安无事。

多好。

“不疼。”

“行，下次我也试试。”

上课铃响了，赵晴晴的最后一句话被铃声覆盖，沈耀没有听清。

只有晴晴知道，她说的是——

毕竟，我们连生的病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