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村庄,事不关己。第二天上午,赵窘黎出门写生时太阳已老高,马洪年并没有一起他这次要去作画的地方,是马家庄久负盛名的古三国战场旧址。
相传,关羽镇守荆州时,率兵北攻樊城途中,就在此地与曹军交锋。这场战斗,关羽水淹七军,擒于禁,斩庞德,大获全胜。关羽喜不自胜,顾不得休整,便骑着他心爱的赤兔马在那片土地上跑了一圈,并给此地赐名 "马家庄"。当地百姓曾在马家庄修筑过一座关帝庙,后来在大运动中被拆掉了。如今的古战场只是一块山洼地,10年前农家乐红火时,这里建了个游人跑马场。眼下的跑马场早已面目全非,荒无人烟。不过,此处留有传说中关羽拴过马的一块巨石。这块被称之为 "拴马石"的巨石,倒有几分像一匹奔腾的骏马……
那炼狱般的战场,血光冲天,风吹不散,血魂似乎仍在上空悠悠荡荡……他从那些历史的印迹中找到创作灵感,让自己在神思中穿越三国之路,灵感大发,很快就在现场完成了一幅写生作品。
返回住处,赵窘黎坐在庭院里,聚精会神加工润色画作,背后忽然响起脚步声。马开春径直打开院门,行色匆匆赶了过来。
“又出大事了!”马开春树桩似的站在赵窘黎身旁,看到画架上的跑马场,双眼睁得牛眼大,颤着手指了指上面那个栩栩如生的拴马石,神情黯然,幽幽道,“这、这地方,发生命案了…...”
赵窘黎一怔忡,搁下画笔和颜料,看了看马开春,又看了看画作,莫明其妙
赵窘黎什么,您是说跑马场死了人?
马开春点点头,说有个在跑马场附近菜畦翻地的人,先是听到一声毛骨悚然的惨叫,等他爬上山坡循声望过去,只见一名高个男子正扛着一具用芦苇席裹着的尸体,朝响水河方向疾步走去。他还清楚地看到,芦席外面露出两只白白的光脚……
赵窘黎问道:
赵窘黎开春大叔,您去跑马场看过了?
“我这才从跑马场赶过来。那个拴马石上,还有一滩尚未完全干涸的血。看来,那个杀人凶手连尸体也一并抛进了响水河。”
赵窘黎报警了吗?
马开春直摇头,凑上前,轻嘘一口气,道:“如今留在马家庄的村民,大多数是老弱病残。我就想着折回来叫上你,我们先一道去响水河边察看现场,到时候,才好向警察提供更加准确的案情报告。”
二人来到跑马场,拴马石石壁上果真有一大块血迹,像泼上去的一样,恐怖吓人。赵窘黎捡了根树枝拨弄几下,但血液早已凝固。从血迹流向看,遇害者可能是撞在石头上而致命。
跑马场与响水河隔着一片桃树林。这片桃树当时是作为观赏林栽植的,10年过去,因无人看管,也没人稀罕几个桃子卖钱,桃树也就胡乱生长着。他们在桃树林找到几处零星血迹,应该是凶手转移尸体时留下的。刚转过一个坡坎,就看到有个人正蹲在地上朝响水河方向磕头作揖。赵窘黎呆愣稍许,不禁把那人多看了几眼,似乎有点面熟。
马开春说那个人是马疯子,10年前就疯了。原来,他就是当年某个夜晚,看到无头人后疯掉的那个开酒吧的男子。赵窘黎禁不住感慨他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如果不是被吓疯了,他现在或许也能像马家庄其他人一样,在城里做生意,说不准还成为了大老板。
响水河是连通长江的一条内河。他们沿河流往下游走了一截,发现一只布鞋,鞋帮上沾有血迹。那鞋子很平常,马开春脚上就穿着这种普通的布鞋。
赵窘黎不是说,那芦苇席卷着的尸体光着一双脚。难道这只鞋子,就是从尸体上脱落下来的?那么,还有另一只呢?
望着河水,赵窘黎像个侦探,皱眉思考着这个充满血腥的问题。
马开春在丢鞋的地方蹲下来,一步一步移向河边,最后直起腰,满有把握道:“凶手应该就是从这里将尸体抛向河里的。”
赵窘黎跟着走到水边,自言自语:
赵窘黎这河不大,流速也不快,那具尸体应该就沉在这附近的水里。
马开春及时纠正道:“你错了,这是响水河,与其他内河有所”
不同。响水河很深,河里还有暗沟,涨水季节,河水就会哗哗直响,响水河也因此而得名。如果找不到尸体也并不奇怪,因为尸体可能被卷进了暗沟。"
“那么,裹尸体的芦苇席,应该不会卷进暗沟吧?”
赵窘黎走,我们往下游去寻找看看。
"走,我们往下游去寻找看看。"
眼下这季节,河床很浅。河水默默流淌,泛着青光,看上去,透出几分诡异与神秘,令赵窘黎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没走多远,他们果真在河里看到一张破旧的芦苇席,被一根树木挂住了。那些荡在水中的芦苇须,活像一根根求生的手指。
马开春找来一根竹竿,将那张芦苇席拉到岸上。
赵窘黎往后退了几步,若有所思道:
赵窘黎看来,凶手就是本地人了。他利用响水河里的暗沟,毁尸灭迹,可谓聪明绝顶。
这话似乎让马开春生气了。“虽说马家庄曾发生过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但这里自古民风淳朴。”
他轻咳一声,斜睨赵窘黎一眼,提高嗓门,用手往河面上划拉几下子,胸有成竹,“我老马在这里当了多年治保主任,自有法子查出凶手。”
而赵窘黎脑海里浮映着那些血迹,每处血迹就是一个细节,将那些血迹拼凑起来,就能够讲述一个完整的犯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