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二位夜已深沉。赵窘黎在院子里舒展了一会儿筋骨,又揉了揉太陽穴,才发现风停了,雨未落。空气里并没有一丝血腥味,植被和泥土的芳香,倒让他感觉心旷神怡,诗意浓浓。烧酒壮胆,马家庄之夜,尽管颇有几分诡异,但这种厚重的诡异气氛,恰好能够激发他的创作灵感。于是他决定在这个暗夜探访鬼望坡。
赵窘黎老马,咱们两个去鬼望坡看看去吧
马洪年去吧,我早想去见识一番
由于植被繁茂,村子里有无月色都一样陰暗。那些沿村街居住的人家,以前都是开店的,现在大多关门闭户,外出经商。而那些仍居住在山旮旯的人家,基本上都是老人和孩子了。远处山坡上,那些从窗口映出的微弱灯光,没精打采,迷迷糊糊,宛若一双双濒临闭上的眼睛,令人生畏。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鬼望坡边的梨园。风乍起,月朦胧。随着脚步的逼近,赵窘黎猛然看到那棵老槐树下面悬挂一个什么东西,像秋千在风中微微摆动。老槐树周围那些盛放的梨花,显得更加妖娆,鬼魅至极。
不是说马小姝就吊死在这棵树上,难道还有用于上吊的绳索没有取走?这样一想,他的胆子大了许多,探秘心理更加强烈。他抽出一支烟,以便驱散血腥味。可是就在他点燃火机的瞬间,眼睛余光隐约看到,槐树下悬吊着的竟然是一颗人头,长长的头发垂直而下,随风飘动……
马洪年那是什么…
赵窘黎好像是人头…
赵窘黎认为那一定是错觉,更不愿相信老槐树下悬挂着的是一颗真正的人头。他拿出手机,用荧屏光照明走过去,处近一瞧:天啊,居然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头!正下方的地里还有一滩凝结不久的血液……
两人一个激灵,两条小腿肚子不由自主地抖个不停,吓得差点尿了裤子。他们没多想,转身便往回跑。
乡间泥巴小径,夜色漆黑一团,村宅小院不时传出狗吠猫叫。他们跌跌撞撞跑了好一阵子,才踏上村街水泥道路。村街上没有行人,鬼气森森。两人喘息未定地摸了把额角上的冷汗,却摸了一手烟灰。
又走了一截村街,赵窘黎蓦然看到路边有人正在点火烧些什么。火光中,能清楚地看见,蹲在地上的是一个大男人。他的勇气总算大了点,走过去仔细一看,只见那个男人正蹲在路边烧纸钱,随风飘飘荡荡翻飞的冥币灰,像一只只黑蝴蝶在夜色中飞舞,妖娆怪异。
马洪年正欲问他为何深夜在这里烧纸钱时,不料对方却抬起头来。此男子眉毛上挑,一双红肿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满是憎恨,盯得他心里发悚。
一路上,赵窘黎仍想着那个人,那眼神像刀一样刻在他心里,令他胆寒心惊。自己和马洪年只是马家庄的一个寄居者,为何产生如此沉重的憎恶?再者,村子里大多数人已外出经商,他的闯入对村子有任何威胁吗?
这一惊一乍,回到屋子已是12点多钟。赵窘黎匆忙洗了个热水澡,心情慢慢平复下来。虽说惊魂已定,但他毫无睡意,决定在这个诡奇的夜晚作画。推开后窗,清新空气涌进来,在映射出的那一片亮光里,他看到窗外漫天飞舞着冥币。
马家庄到底怎么了,不就吊死过一个女子吗,难道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风俗?
赵窘黎老马,事情越来越不对了
马洪年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