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的这个人我不认识,但我做了一个假设,从10年开始到现在十一张,最开始那一张他至少是七八岁,那现在也有十七八岁。
然后我又抖搂了一下这份快递,从里面掉出来了一张SD卡,SD卡从桌上落在了床下,我的心忽然剧烈跳动了一下。
我坐起身把照片和信封收好,又拿着小书桌上的台灯照明,在被子的一个掖角找到了它,直觉告诉我这东西很重要,但我现在手边没有手机和电脑可以看,又怕丢了。
就自己撕下来一页练习纸折了一个正方形的小型信封,把SD卡放了进去,又封好,然后放进了我床边的书包夹层里。
接着继续看那些信封。
除去十一张同一个人的人物照,还有十六张,这次都是不同的内容,有的后面标注了日期,有的则是没有标注。
标注了日期的有四张,分别是空旷无人的白色冰棺近景,里面似乎躺着一个人,2001年十二月;一个偏僻的巷子口,2003年九月;一处有着颗梧桐树的庭院,2000年;一张小型的圆桌会议,一共四个座椅,灯光昏暗,1995年。
这些照片看的我很是莫名其妙,我把它们放在了第二堆,第三堆是那些没有日期的,一共十二张,这些照片的内容在我看来就更为奇怪了。
比如,一张拿着青色杯子转的手部特写;下棋时两只手露出来的特写,左边的那只手旁边还有一片青色的衣角,应该是有人在旁观;红木桌子上用水蘸写的一个名字。
——阮争。
奇怪,太奇怪了。
我皱着眉头,不明白这些信寄给我的含义。
瞥了一眼手表,发现已经十一点三十多了,今天的练习题还没有刷,于是我赶紧把这些照片数了一遍,确认没少之后收进了信封里,又把信封折好放进了书包里,拉上拉链。
做完一套真题之后再一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二十七了,收拾好东西我就赶紧睡了,睡意来的汹涌,沾了枕头就困。
在梦里,我忽然梦见了一个场景,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雪听屿的场景,红衣的姑娘家坐在秋千上,暮色西沉,她笑的开怀。
在那四个月里,雪听屿也像她喊绥哥一样的喊我莫哥哥,我陪她一起练京剧,绥哥有的时候就坐在台下喝着茶看我们练,有的时候有事,台下就是空无一人。
也有碰上庄先生儿子的时候,就我们三个一起练,第一次见庄先生儿子的时候,我的危机感特别强,一把把雪听屿护在身后,然后怯生生又很虎的警告他。
“你不许打听听的主意,她是我的未婚妻!”
这时候雪听屿就会捂着嘴看我咯咯笑,笑的眉眼开怀,记忆里的那个小姑娘逐渐被替代,转而代之的是绥哥给我的十八岁雪听屿的样子。
我梦着她,睡的很香,抽空翻了个身,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六点,因为长时间的早起,我的身体已经有了生物钟。
抹了把没睡醒的脸,我伸了个懒腰,然后坐起身穿衣服,利落的下床叠被,整理床铺,帘子拉开的时候,瞥见床头的书包,我莫名的又想起了昨天看的那些照片,摇摇头把那些东西晃出去,我到外面去晒昨天洗的衣服。
回来洗漱完就跟着苏献梓他们一起去了教室,教室里的人已经很多了,到了就开始做习题,我又累又困直打哈切,因为昨晚那些照片的原因,导致我比平时晚了起码一个小时才睡,五个小时的时间睡眠,现在困得很。
“别犯困了,赶紧写习题吧。”
苏献梓看着这样的我道,从他桌肚里掏出一瓶风油精递给我,我昏昏欲睡的看了他一眼,接过风油精抹了一点在太阳穴,辣的我脑仁疼,眼睛还是提不起来,但还是拿起笔在思考。
没办法,高三生就是这样的苦逼。
时间就这样快速的度过着,在临近高考的前三天,我又收到了三封信,一封爷爷的,一封雪听屿的,还有一封绥哥的。
内容呢,也基本都是让我安心好好考试的,没什么两大差别,但雪听屿自己也和我一样在准备高考,于是我就把我之前整理的复习资料也给了她一份寄过去,苏献梓看见我这样小心的把笔记本放进桌肚,包装的颜色还是那种素雅的,有点狐疑又好奇的问。
“你小子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我哭笑不得的回头看他,因为爷爷特殊交代过我和雪听屿的婚约,所以我一直没告诉别人我有个未婚妻,而且在我自己看来,在没结婚之前的一切都有可能会是变数,所以我要尽力的让雪听屿什么都有。
有些东西,没结婚是不能动的,虽然他可能结了婚也不会动。
“没有谈恋爱,这是给我一个朋友的。”
“女的?”
苏献梓凑近我的身边,挑起眉头问我,我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看到苏献梓都有点不自然,这才回他。
“有问题?”
“没有。”
苏献梓动作迅速的摇头否认,眼神坚定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入党,然后我看见他一下课就窜到另外两个舍友的桌子边,和他们贴着耳朵聊天。
他们在那嘀嘀咕咕的聊着,周随云还回头看了我一眼,又被苏献梓强硬的把头掰了过去,我知道他们肯定是在聊刚才的事,甚至就连他们会说什么我都能猜到。
无非是“赵莫添有一个喜欢的姑娘,但是那个人和他不在同一个学校”之类的,然后今晚上起,我的身上就会有一个“痴情”的标签。
但事实上,我可能…也的确对雪听屿有点那种意思,但是有又怎么了,我未婚妻,我就喜欢怎么了?
我转了下笔,笔帽抵着下巴思考这个问题,看起来好像有点像是痴情,但实际不是,我对自己的现在想的有定位。
我对雪听屿的印象,基本还停留在那四个月的相处中,即使有绥哥后来寄过来的照片也还是这样,时光久远,记忆似乎被蒙上一层雾,她在我的心里不断美化,连同情感也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