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松开了我,轻声开口:“一个月内罢了,绕过奉天楼耳目,我就能离开了,届时宫里会传出我失踪的风声,之后也许会在奉天楼外找到我的尸骨,你不必担心,那是我得以脱身的证明。”
我听她这样讲,心脏跳的厉害,原来她是打定了注意要离开,就连如何处理都想清楚了,我张了张口还未说什么,就被她打断了。
她看向我的眼神是那样的柔和,却带着解脱后的轻松,仿佛她终于离开了折磨着她的炼狱一般,眼尾还带着些许泪花。
她握着我的手说:“溪岩,我终于要离开这里了。”
至此,我也说不出什么舍不得的话了,只得轻轻的点头:“既然你去意已决,我会祝福你,为你高兴的,只是你一定,一定要考虑周全。”
“周全,一定周全,万般都周全了。”她握着我的手越发紧了,我的手被她握的发红,却舍不得抽离。
“溪岩,往后……我就自由了。”
我只静静的看着她,又陪着她喝了两杯酒,没再多停留就回到了宫里,索性皇上今夜是叫的贵妃侍寝,不然我现在的样子怎么去见。
当晚我趴在床上彻夜未眠,阿夏和妤圆来看了好几次,可见我都是睡的,问我什么我也不说,反而害得她们两个也跟着我没睡。
我心中烦闷,却又伤心难过,在这宫中没有几个能同我交心的,和我交好不过是想有个靠山,日后做错了事好靠着我作威作福。
真正交心的,除持盈和阿檀,就只有她江海镜,如今她却要离我而去,这叫我如何舍得。
第二天早上我就有了黑眼圈,用了好些个脂粉才给盖住,接连几天,我没有出去,更不见人,每晚都睡不好。
本月中旬,阿夏给我带来了一本诗集,说是江玉人那边的送来的,我看着手中的诗集沉思,也许是告知我今日就要走了。
深夜我去了奉天楼,只是我一个人,这个时间段奉天楼不会开放,也很少有人会这个时间来。
我看见了一个身影,月光下的影子虚无缥缈,但我分辨出了她就是江海镜。
她离我很远,我不敢大声喊她,只能跟了上去,顺着隐蔽的窄道蜿蜒上去,奉天楼险峻的地势已经一览无余。
我有些疑惑的看向周围,说好的人呢?怎么就她一个?我心中不好的念头还没升起,她却回过头看向我。
“溪岩,只能送到这了,剩下的路你不能陪我了,回去吧,夜里很冷。”
我看她站在崖边,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却被她打断。
她的声音很轻,却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不是说好了吗?别舍不得啊。”
我顾不上别的,慢慢上前,伸出了手想把她拉回来,就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声音微微颤抖:“太危险了,你别站在那,我们、我们回去吧……”
她突然抬头看向我,那双眼睛映着星光,让我一刻都忘不掉了:“或许正如那日你于我梦里所说,你我殊途。”
我缓缓向她挪动步子:“呓呓痴语,你为何一直念着……”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因为我终于看清,这深宫岁月,终也是一场梦。”
她再睁开眼睛,星光闪烁,坠下一刻流星,我的心也跟着渐渐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