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快到父亲的生辰。
我绞尽脑汁,想送父亲一件特殊的礼物。
可转遍了整个江宁城,都没有选到合心意的。
那日,佣人不小心将装有母亲照片的相框打碎,弄上了墨水,怎么擦都擦不掉。
父亲生气极了,那是母亲留下的唯一的照片,他当宝贝一样放在书桌上。
听说,上海滩有个特别厉害的照相馆,可以修复一些破旧的照片。
我想把母亲的照片修好了,当作惊喜在父亲的生辰宴上送给他。
可是从江宁城开车去上海要半天的时间。这一来一回,怎么也得两天。
我于是又打上了沛霖的注意。
与大哥大嫂串通一气后,沛霖便开着车,带我前往上海。
我们是中午出发的,一路上走走停停,到大上海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
我们没来得及找住处,直奔照相馆,可惜,店家已经打烊了。
我们只好先找住处,明日再来。
上海滩的夜生活是繁华的,所以饭店也是爆满的。
跑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空房间。
最后,终于找到了一家有空房间的,可惜,只剩最后一间房了。
我们简单吃了点东西,又去外面溜达了一圈,便早早回房间休息了。
“你睡床,我睡沙发。”沛霖拿了一个枕头,放到沙发上躺了下来。
我从小就有认床的毛病,在陌生的地方,会失眠,于是,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怎么也睡不着。
反倒是他,躺在沙发上很快就没有声音了。
“沛霖…”我轻轻喊他。
“嗯?”他朦朦胧胧的回应我,像是睡着了又被我吵醒。
“我睡不着…”我嘀嘀咕咕小声说。
“怎么了?”他翻了个身,在沙发上支起半个身子,看向我。
“这里太陌生了,我不习惯。”我继续说道。
在黑暗中,我听见他轻笑了一声。
“瞧你这娇滴滴的坏毛病。”他的语气却是十分宠溺。
“你过来,离得我近一点。”我像是命令,又像是在撒娇。
他顿了一下,随后我便听见嘘嘘索索的声音,然后他就靠了过来,带着很强的压迫感。
“你睡吧,我在这守着你。”他坐在床沿上,像是哄小孩一般,轻轻拍着我的背。
属于他独特的清冽又充满荷尔蒙的味道,萦绕在我周围,撩得我小鹿乱撞,愈发精神,哪还能睡得着。
反倒是沛霖,坐着拍着我后背的手渐渐停了下来,像是睡着了,垂着头。
我索性坐了起来,凑近了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也许是我的动静又惊扰了他,在我凑近他的同时,他又睁开了眼,眼神对上了我。
我愣在原地,没来得及退回来,就这样紧紧的凑在他面前,直勾勾盯着他。
他呼出来的热气扑面而来,惹的我也觉得面红耳赤。
黑暗中,借着窗外透进来朦胧的月光,他的五官愈发深邃,眼睛里像是有一汪春水,叫我挪不开眼。
我脑子一热,双手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
原本我只是打算浅尝辄止的。
******************************
******************************************
****************************************
********************************
迷迷糊糊间,只感觉他亲吻着我的额头,对我说,“等回去了,我就跟司令提亲。”
那时的我,觉得无比幸福。
我天真的以为,
我和沛霖这辈子都会在一起,永远爱着对方。
我和沛霖又在上海逗留了几日。
白天,我们走街串巷。
晚上,在黑暗的房间里,我们用热烈的占有来释放心底溢出来的爱意。
******************************
不大的房间里,遍地都是我们爱的回忆,光想起来,都觉得面红心跳的回忆。
回到江宁城的时候,我和沛霖紧紧牵着手走进叶宅。
今天家里似乎来了重要的客人。
管家和佣人都小心翼翼忙碌着。
在院子里,遇到了大哥。
我紧握着沛霖的手条件反射般的松开。
到底还是年少不更事,心虚的不得了。
我好奇的询问大哥,今天家里来了什么客人。
大哥瞟了沛霖一眼,意味深长。
“是于司令的副官。”大哥答道。
于家是驻扎在永安城的军统。是所有军阀势力里最强大的一支。
“于家不是向来和我们叶家不对付!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做什么?”我继续问道。
大哥没有回答我,而是叫上沛霖,一起去前厅。
我出于好奇,便也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远远的便听见那副官与父亲的对话!
“我替于司令谢谢叶司令这些年对我们家少爷的照顾,那我就先带少爷,回永安城了!”那人拱手对着我父亲做了一个作揖的姿势。
说话间,大哥便带着沛霖走了进去。
那人看见沛霖,竟毕恭毕敬喊了声,“少爷!”
等等,什么少爷,我脑子完全反应不过来。呆呆的看着沛霖。
“父亲,沛霖明明是孤儿,怎么就变成于家的少爷了。”我不解的问道。
那位于司令的副官却擅作主张的接过了我的话。
“这位是叶三小姐吧?”
我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他。
“我们少爷不是孤儿,只是在一次出行中,遭到歹匪的袭击,与司令走散了。听叶司令说,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应该是逃跑的过程中,伤了脑袋,失忆了。我们于司令这些年,为了找回少爷,可是煞费苦心啊…”说着说着,我感觉他都快老泪纵横了,这演技,当个副官真是屈才他了。
我转头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沛霖,他的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我只记得父亲带他回来的时候,确实是带着伤的,一问三不知。若不是他的衣领上绣了“沛霖”二字,恐怕连名字都是不记得的。
那人与父亲寒暄了几句之后,便要带着沛霖走。
我不想他走,可是于司令的副官都亲自上门要人了,父亲若不放人,倒显得不近人情了。
沛霖与父亲说了几句客套话,无非就是感激父亲的救命之恩,栽培之恩之类的。
然后他就跟着那个人离开了。
我不顾父亲的阻拦,追着他们来到花园,叫住沛霖。
“副官,我与三小姐说几句话。”说罢,他就把我拉到一边。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措手不及。我死死拽着他的衣角,不肯松手,嘴上却说不出挽留的话。
“你等我,过几日,我就来找你。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他双手捏着我的肩膀,俯下身,在我耳旁轻轻柔柔的说。
我拽着他衣角的手,依然不肯松开。咬着下嘴唇也不肯说话。
“初儿~听话~”他摸了摸我的头,像小时候那样。
我的心里顿时觉得踏实了很多,渐渐松开了手。
沛霖又凑过来,在我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等我,初儿~我一定会来娶你的!”
我双眼噙满泪水,依依不舍。
可沛霖还是走了,
殊不知,这一别也彻底改变了我们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