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抱着李元芳熟练的翻过墙，潇洒且无声的落地。两人蹑手蹑脚地往房间里面挪――
“元芳。”
！！！！
小耗子瞬间一个激灵立正站好，连飞机耳都出来了：“狄大人我和李白大大是赶在宵禁前一刻钟回来的没有错过宵禁也没有踩点往回跑因为怕打扰你办公才翻墙进来的对不起我们错了下次还敢！”
李白：……
他戳戳闭眼等死的元芳，小声提醒：“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李元芳：……看破不说破知不知道啊？万一糊弄过去了呢？
狄仁杰清清嗓子，道：“你们吃过晚饭了吗？”
李元芳怯怯地答道：“吃过了。李白大大请我吃了碧云楼的烧鸡和烤鱼……”
“那就好。”狄仁杰笑笑，“收拾一下行李，明天我们要出发去王者峡谷了。”
“唉唉唉？！！”
“去破案，调令都下来了。”
“……万岁！！终于可以去长安之外的地方玩啦！！”
“破案为主，玩乐放后。”
“知道啦知道啦！”
“收拾完东西早点睡觉，明天要起早。”
“晓得啦！！”
“睡前刷牙！”
“哦！”
……
狄仁杰笑着摇摇头，转身进屋。
李白跟在他后面，斜靠在门框上，看着狄仁杰一瘸一拐的收拾衣物――
东西不多，没用上十分钟就全部归拢好放进箱子，规规整整的放在角落，等着明天由主人拿着启程。
灯光比起以往要昏暗一点，狄仁杰的背影似乎也透出能让人轻易察觉的脆弱。
李白低着头，心中莫名的烦躁。舌尖抵着牙齿，轻而快地向上一挑，“啧。”
李白轻轻按按头上可笑的纱布，干脆进到屋里直接坐在床上，对着还在拿抹布擦着书架的狄仁杰道：“别擦了，那上面一点灰也没有”
狄仁杰动作一顿，“哦，总想着这次可能要很长时间才会回来……”他不出声了，大约是发现自己这借口找的过于牵强，牵强到还不如不解释。
他叹口气，扶着书架颤巍巍的起身，出屋去了。
李白闭上眼，没有去扶他一下，也没有向他提供帮助。
狄仁杰是多骄傲的一个人啊，怎么会把自己脆弱无助的一面展露出来呢？
他不需要别人的怜悯――从不需要。
所以啊，哪怕他的脸色发白，哪怕他的目光无神，哪怕他走路都带着踉跄……李白也不会和他说，狄仁杰，我来帮你吧。
狄仁杰翻出铺盖，熟练的铺在地上，准备睡觉。
无他，狄仁杰的房子太小了，小到只有一间客房，还腾出来给李元芳住了。就连狄仁杰自己住的房间都被他放了一个屏风隔成内外两间，内间休息，外间办公。
武则天曾提出给他换一间大房子，被他拒绝，理由是屋子大收拾起来太麻烦；武则天又说，我给你找几个仆人，工钱我发。狄仁杰说，不要，仆人多管理起来麻烦……几次下来把武则天气得直咬牙，最后只得摆摆手，说等你成婚。
等你成婚，朕给你赐一间大宅子。
武则天的脸色阴沉，偏偏嘴角还带着笑，整个表情极为阴暗扭曲。狄仁杰咽口唾沫，愣是没敢说那您先等个十年八年的再给我赐宅吧。
因为屋子小到实在没有地方下脚，实在帮狄仁杰免去很多可有可无的应酬，他也得以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工作上。再加上屋子小，打扫起来确实方便，元芳对此也没有什么不满，狄仁杰也就不急于换房子了。
等到李白忽然热衷于翻墙来找狄仁杰时，他才头痛了几日――等到他办完公，早过了宵禁的时辰了，李白自然也出去不得，只能留宿狄府。
李元芳早就睡下了，两人也不好意思去打搅小孩子睡觉，只能挤在一个房间里过夜。但重点来了，床只有一张，勉强能躺下两人，而狄仁杰――酒精过敏。
第一天两人躺在一起，狄仁杰打了一宿喷嚏，李白自然一夜没睡。
第二天狄仁杰睡在床上，李白坐在椅子上迷迷糊糊的过了一宿，毫无意外的落枕了。
于是堂堂青莲剑仙只敢歪着脖子慢慢的移动，动作稍大点就会疼得狼哭鬼嚎恨不得以头抢地……啊不对，他歪着脖子，头撞不到地。
狄仁杰下朝回来换衣服时，看李白这样大感头痛，“你要不就别来了。”
“不要！ヽ(≧Д≦)ノ”
狄仁杰又叹一口气，跟李元芳说：“你去找扁鹊要几贴膏药给他贴上，再去找裁缝铺子的张大娘买一床褥子，要厚实一点的。”
“好唻！”
当晚李白睡的地铺。
李白看他翻出铺盖，笑道：“我都受伤了你还让我打地铺？”
狄仁杰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所以我才没把你赶下床。”他把被子铺开，“今晚我睡地铺。”
“可别了，你也上床来吧。”
“我……”
“我今天滴酒未沾，身上酒味儿早散尽了。”
“但……”
“上来吧，都是男人害什么羞啊？”
狄仁杰抿抿唇，又伸手去捞被子，想把它叠起来。李白好气又好笑，干脆抓着狄仁杰的手腕把他拽上床：“明天早上再收拾吧，已经很晚了狄大人~”
狄仁杰挣扎着：“还没关灯！”
李白伸手一挥，一道气劲直接把灯扑灭。
狄仁杰还是挣扎：“你放手！我还没换睡衣没洗漱没……”
李白：……忘了这是个爱干净的主儿。
折腾完了，两人并肩躺在床上。
床还是小了些，狄仁杰想着，又侧着身往床边挪了挪。
也不知道李白睡姿怎么样，还是别挤到他了。
李白忽然将手臂搭到狄仁杰的腰侧，顺势往前一滑，握住他的手。
狄仁杰的身子一下绷直了，他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李白还是醒着的，急忙伸手去拍那人的手臂：“李白！”
李白手上用力，把人往回拽了拽：“再往边上去你就滚到床下去了，狄仁杰。”
狄仁杰抿抿唇，叹气：“我……还是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所以我还是去睡地铺吧。
李白箍住他不让他动弹，脑袋就抵在狄仁杰的后颈上。狄仁杰能感觉到他柔软的头发在皮肤上摩挲，微痒，也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打在皮肤上，滚烫。
“狄仁杰，”声音闷闷的，连带着狄仁杰的胸腔也一起振动，“你疼不疼？”
狄仁杰一愣：“什么？”
手上忽然有点发疼，但尚在忍受范围内――李白正用两根手指轻轻的掐着他的手掌。
李白把头抬起来一点，“狄仁杰，你疼不疼？”
疼痛稍微加剧了一点，只是一点。但比疼痛更能惹人注意的是李白抬头的举动，现在他的呼吸整个打在狄仁杰的颈窝上。
好烫。
狄仁杰想着，忽然眼眶发酸。
李白的手掌抚上狄仁杰的额发，他问了第三遍：“狄仁杰，你疼不疼？”
眼泪忽然夺眶而出。
“疼……”
“我好疼啊……”
“我真的……好疼啊……”
李白将手掌向下挪了挪，覆住治安官的眼睛，也覆住那代表软弱的泪水。
治安官无坚不摧，怎么可能流泪呢？
狄仁杰咬着下唇，肩膀微微发抖，口中偶尔泄出一丝呜咽。
治安官，怎么可能会哭呢？
李白闭上眼，让自己忽略掉掌中的一片濡湿。
那不是眼泪。
治安官没有眼泪。
治安官不需要眼泪。
窗外传来绵密而温柔的沙沙声。
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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