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整整一天后,棠玥回到房间沾床倒头就睡。可是身为杀手,向来都是浅眠。楼下一声低吼,棠玥直接惊醒。
巡逻的人没察觉不对,那应该只是有人做噩梦了。楼下的房间,是师父的。
换好衣服打开窗户,就看见宁远舟站在水缸前,给自己不停灌水,丝毫不怕水中毒。
靠在窗台上,叫着宁远舟:“师父,你干嘛呢?借水消愁啊?”
闻言宁远舟激动的呛了口水。他这徒弟绝对是皮痒了,在这儿明目张胆揣测师父呢。
他把舀水的瓢扔回水缸:“回去睡觉去,不然下来练习。”
“我不要,”棠玥从窗户翻出来,跑到宁远舟身边,“师父你把我吵醒了。做噩梦了吗?梦到拒绝如意遭报应了?”
宁远舟不甘示弱,拍了下棠玥的脑袋:“那你还一脸做了春梦的样,梦到钱昭了?”
“才、才没有!”又拿钱昭调侃她,脸又红了几个度。
占了上风的宁远舟嘚瑟的晃了晃。可还没说什么,目光扫过马棚,顿感不对。
重新数了多遍马匹数目,宁远舟眉毛麻花一般拧在一起:“马怎么少了一匹?”
“啊?”棠玥回身看向马棚,“还真是少了一匹。谁走了?”
巡逻路过的孙朗刚上前查看,宁远舟已经走回驿馆,挨个房间查看。
公主杨盈尚在熟睡着,杜长史仍呆在自己房间。宁远舟忽然想起任如意对他说过的话:
“你会后悔的。”
果然,任如意的房间空空如也,被子也是整整齐齐叠好。
棠玥与于十三跟在后面,见到如此场面自然明了。
刚在宁远舟手里吃瘪的棠玥嘚瑟极了,摇头晃脑走到他身边,眉飞色舞道:“完喽,完喽完喽完喽!哎,师父,你现在是不是有点儿后悔了?如果你想哭的话,我们是没人会笑话的。”
于十三紧跟棠玥的步伐,对着宁远舟,两手一摊:“看看,给人气走了吧,换我我也生气啊,那么点事儿都不给人办!这下好了,美人跑了,谁教公主啊?”
“闭嘴吧。”宁远舟烦躁的避开两人。
想起任如意说过的话,他不确定她会做出来什么事。她是个杀手,心情不好杀人放火都有可能。
钱昭匆匆赶来,手指上沾着泥土,额头布满汗珠:
“找到马蹄印了,往余州方向去的,看土的干湿程度,大约在一个时辰之前。”
宁远舟立刻离开房间,三人跟在他后面。
刚一出门,宁远舟便撞上了还迷迷糊糊的元禄,伸手向他要迷蝶:“给我迷蝶。”
虽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但他是宁头儿,元禄干脆地掏出来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宁远舟。
走出驿馆,想到自己离开的这段期间里使团不能没人做主,目光留在钱昭身上:“明日此时之前我一定赶回来,在此期间,一切由钱昭代行。”
“好。”钱昭应道。
宁远舟翻身上马,直奔余州方向。
瞧见宁远舟骑马离开,于十三也想跟上他,大手一挥便道:“我陪你去。”
步子还没迈出去,钱昭便动作迅速将于十三一把抓了回来。
“孩子的事儿交给爹娘去解决,你不要插手,”钱昭扫了眼于十三头上的羽毛簪子,“插根毛也没用。”
听到两人对话内容的元禄,连忙上前打听:“什么孩子?什么爹娘?”
只听于十三与钱昭一人一句:
“大人的事,”
“小孩子不许打听。”
“阿玥姐——”
“都说了不许打听,别问了。”
被拒绝后,元禄佯装伤心委屈的站在一边。心里默默想着:我都十八了,都拿我当小孩。
孙朗从后面悄悄靠近,道:“我不是小孩子,我可以打听吗?”
棠玥跟着钱昭,四个人分三个方向,导致孙朗一人愣在原地,不知道去找谁打听才好。
这一晚上真是够折腾人的,先是杨盈下毒,又是任如意“强抢民男”、于十三孔雀开屏……
以及刚被拒绝的任如意离开使团,直奔余州而去。
“朗哥看热闹的速度太慢了,现在还不知道如意姐要干嘛。”
“孙朗只在乎动物,以后离开六道堂,他肯定会养一屋子的猫狗。”
“也对,”棠玥点点头,“那你呢?娶妻生子,还是归隐江湖?”
棠玥只是随口一问,但钱昭却真的在认真思考。
如果这次能活着回去,他或许会勇敢一次和棠玥在一起。
如果不能,那就不耽误她了。
“我不知道。”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