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看的哪些都是些老掉牙的，看看老夫写的”
不过一晚上，在哪都能钻营的宁清道人，腆着张老脸，成功的讨好了看守他的蜘蛛精
不过一个怒气冲冲的不速之客打破了他的悠闲坐牢生活
“后生，你家尊上真打算关我五百年啊”
“不然呢，我说那个傻蛋怎么还能聪明一回，合着是有人教啊！”
“我没想过关她那么久，本来预计两三年，最多五六年……”
宁清道人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火上浇油，让廿白羽更加生气了，气的他来回跺脚，一腔怒火不知该如何发泄
还两三年，我家主子哪里熬的过去，要不是这个老东西出馊主意……
廿白羽对于老者那点的尊重，在知道他就是罪魁祸首时，就已荡然无存，却不知该如何处置
眼角一撇，他的目光凝在了宁清道人袖口露出的卷轴一角
转眼间，天上的云聚了又散，廿白羽扛着个小包袱，不疾不徐回了魔宫，宁清道人身上的话本书稿几乎被他搜刮一空
他算盘打的好，正好拿给黎苏苏解闷看，毕竟澹台烬总是有事出来，蒙在鼓中的黎苏苏，无所事事，难免生出好奇心来，一有时间就盘问他不说，还老想着看看澹台烬出了后宫在干什么
在干什么，找你的亲爹谈谈人生呗
自打廿白羽成了魔修，活了五百年，就对这些话本子里的神魔仙妖，长达万年的寿数，不再那么大惊小怪了
这厢老道躺下来，来回拉扯导致蛛网的晃动还没停歇，又有人来了，这下，他不得不打起十分的精神来应付
稍不不慎，小命休矣
将回忆一丝一缕抽出，老道可算想起来能救他一命的答案，他颤颤巍巍举起手指向上指了指
“她说要找她，就去哪里找”
哪里，天上吗，这个回答像是在耍人玩，可是他只能想起这个呀
空气突然安静，他不敢抬头看，心脏砰砰直跳，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似的，呼吸急促而沉重，牙齿控制不住的打颤，咯咯作响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老道只觉自己正在地府门口，左右横跳，生与死捏在旁人手中，而自己全然不知这祸事由何而来
抬头望，碧蓝的天，澄澈干净，只有小小一方，并无半点云浪，但很快，在这方天中，一个黑点急速划过
澹台烬没有再问，他再次驻足片刻，瞧见姒婴惊灭已经把事办成了，便该去问话了
他本该早点发现的，就在此处，黎苏苏一时情急之下，早就暴露了不是，真相就隐藏在细枝末节里，端看你能不能发现了
她既不唤他真名，也不否认，到底是过去镜从中作祟，还是她想起的记忆不合时宜
这个问题的答案，澹台烬倒有些拿不准，不如先问其他的问题吧
“姒婴，若能是回到万年起，你想如何报复神族？”
高高的阶梯上，尊上背对着她，望着同悲道，这些天，一直都是如此，现在不知为何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姒婴猜不透，说实话总该没错吧，略微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她开口回答，语气中难免带上了几分惋惜，实在可惜那么好的复仇机会，没落到她手中
“我姐姐讲过，腾蛇一族皆被一魔女屠杀殆尽，但以属下愚见，就这样杀死他们实在太便宜他们了，”
“就应该把那天欢圣女炼化成傀儡，让这圣女去屠杀腾蛇族全族，最好留着他们的命，一点一点折磨，将天昊战神对我姐姐所做的一切，全部报还回去……”
姒婴越说越起劲，光是想想就已经足够让她开怀，但尊上没了心思再听下去，打断了她的话头
“那惊灭你呢”
一旁垂着头发呆中的惊灭，突然被点名，一时不知所措，不知该讲些什么，姒婴猛的给他两手肘，捣的他腰侧生疼，才叫他回过神来
“尊上，我自小无父母关照，总是被神族欺凌，故而只想助尊上实现统一天下之霸业，让神族沦为最下等的奴仆，将我所遭受过的一切千倍百倍的报还回去”
说罢，还不忘向姒婴挤眼睛，似是在询问他说的对不对，好不好
姒婴不知，尊上未曾回过头来，自然无法从脸色上猜测一二，他俩讲完，便被打发出来了
罢了，这世上能得尊上青眼的能有几个，被嫌弃是他俩的宿命，毕竟那聪明绝顶的还没他俩活的久不是
那时她还小，只觉得那青丘白狐的族长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比那神族，更像天上的谪仙人
可是那白衣飘飘的仙人一上战场，便是玉面修罗，抬指间，墙橹灰飞烟灭，无数天兵天将在混元河洛大阵编织出的幻境中自相残杀
为免伤及同袍，不动手是不可能的，魔族对幻境免疫，而神族无法分辨敌友，故而妖魔们在大阵中屠杀对手简直如同杀鸡宰鹅一样简单
他在时，战场局势近乎一边倒，侥幸活下来的神族手中多少沾染了同族的血，神智早已被摧毁，变得疯疯癫癫，再也无法上战场了
立在龙车上的九尾狐妖，好整以暇的观赏战况，自始至终面上都挂着温和浅淡的笑，一场战事终了，才回过身来，向帐中人行礼，话语间不知是在邀功请赏，还是单纯的炫耀
“尊上，不知这些正人君子的怨气，吸收起来如何”
那时也是她第一次听到尊上以夸赞的语气答：“还不错”
只是后来，不知那样厉害的大妖，连带他的族人，怎么就死亡殆尽了呢，九尾狐妖手段实在高明，就剩下这一个，肯定更加难对付
毕竟族长幻术才修到五重，就已经杀遍天下无敌手，背靠魔神，十二神他也能招架的住，更何况是九重幻境
二魔蹲在一起，躲在黑洞中，等待狐狸的到来，虽有些自不量力，但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行
实在不行，不还有尊上在呢，总不至于眼睁睁看着他俩死吧
他俩如何能知魔神的真实想法，哪怕现在澹台烬告知真相，魔神是想将这天地归于混沌，让他俩如何能信呢
火光中，澹台烬的脸一半被映的猩红，彷如笼上一层血红阴霾，另一半深埋与黑暗处，目光泛着森然寒意，不似活人般的冷凝
召回洗髓印，与他而言，不过一抬手的功夫，这块沉甸甸的四方体，承载着魔神的意志，本该像之前一样引诱他，现在却格外平静
或许是因为他心甘情愿，不畏惧，甚至想要得到，顺了魔神的意，祂便不再出现
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东西——护心鳞
“澹台烬，你在做什么？”
残留在上的一缕神识发问，事到如今，他不知该做些什么，这是稷泽从未窥探出的未来
澹台烬似乎非常理智，没有被魔神意念所控制
“冥夜，你说一念成神，一念成魔，我有些不明白，何为魔？何为神？”
不等他有所回答，澹台烬唇边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继续问“你说我替世人承担如此承担如此的罪业，怨恨，苦难，无怨无悔，我到底是神还是魔？”
“还是说，世人觉得我是魔便是魔，是神便是神吗？我为何要活在世人肮脏污秽的眼中？”
这是问题，也是答案，澹台烬扪心自问，他什么都不是，他只是他自己，一个注定背负重担的人
“澹台烬，士别三日，真是让吾当刮目相看啊……”
那个幽远苍凉的声音响起，语调诡异，如一条细蛇从回忆的残骸中 悄然游出，湿滑阴冷，钻入人心底最腐烂的伤口
澹台烬脸色微变，心道终于来了，稳定住心神，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王位上的洗髓印魔气四溢，黑雾散去，魔神的幻影不知何时站在了澹台烬身侧，纵使澹台烬全力戒备，仍旧被魔神的眼所吸引
祂的眼睛，就如同一个无底的黑洞，能吞噬一切生命之光，让人心生敬畏
只见祂抬手摘下黄金面具，与澹台烬一般无二的面容出现，这令人闻名震悚的魔神，笑起来却异常温和
祂看向澹台烬，眼中无一丝波澜，微笑启唇“去天上找一找那杆秤，或许你会心甘情愿打开同悲道……”
“吾等着你，澹台烬……”
话音未落，祂的身影消散，良久，澹台烬才神思归位，魔宫内一片寂静，原来悬浮在空中的护心鳞躺在地上，不再言语
那个孩子到底是如何左右人心的，竟然让黎苏苏谁的话都不听，一意孤行拿众生做赌
自打第一次见那个孩子，冥夜就该知道，她不是什么寻常人，小小年纪，以他人的痛苦为乐，偏生她一开口讲的话，不过一日就会成真
大战结束后的神族无一例外皆被她一一言中，面目全非，变成妖，变成魔，口烂生疮，日日流脓，伤口无法愈合，更别说讲话了
浊气深入骨髓，皮肉上生出密密麻麻的鳞片，丑陋可怖，令人不敢直视，修为灵力更是不翼而飞
药王从未见过这种怪病，每每试药，无数灵芝仙草用下去，除了加速恶化病情，竟是一点作用都没到，药王束手无策，求到她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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