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得意

自陈云罢相后，朝中的局势发生了巨变。如今太子虽然还在位，但其势力受陈云案牵连已经折损大半。秦王韩瑢趁机又往朝堂塞了好几个自己的心腹，一时间秦王府门庭若市风头无两。俗话说祸不单行，好事成双。韩胤的一道圣旨让秦王韩瑢成了此次科举考试的主考官，韩瑢定然要抓住这次的机会。当他在翻阅考卷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章禅”。当年的事情他也有所听闻，不知为何此人消失了这么久最近才出来。但此人的才华倒是可以为他所用，毕竟扳倒章禅仇家的功劳他韩瑢可是占了七八分啊。

韩胤的桌子上出现了章禅的考卷，此人是谁韩胤已经记不得了。胡公公在旁边提醒了一下，韩胤才想起了当年有这么一号书生。

“也罢，当年也确实委屈了人家。”待他看完章禅的全部文章之后，“此人才能不亚于当年的沈慕云，朕就给他个恩典继续为朝廷效力吧。”

次日所有考生名词被一一公布，章禅这个新科状元郎也赫然在列。接受着同科们的祝福，章禅如愿穿上了属于他的状元冠服。打马游街鸣锣开道，章禅再一次成了洛京城的传奇人物。

与此同时，太子多日称病未出东宫半步却把沈慕云召进了宫。

东宫，太子书房。

“下官大理寺少卿沈慕云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沈慕云待太子依旧十分恭敬。

“沈少卿不必多礼。”韩宸亲自将他扶了起来，从前他虽知道沈慕云才高八斗，但碍于他曾经谄媚的姿态未曾真的信任过他。如今他的手下已经没有什么可靠的人了，这沈慕云出身寒门又是人尽皆知的太子一党。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躲过多次劫难的，但到底也是一个可用之才。

“不知殿下唤下官前来可有要事相商？”这太子虽然对自己也算客气，但他还是打心底看不起自己的。若非无人可用，他也不会有机会进这东宫。

“先生请看这盘棋局，这白字要如何脱困？”韩宸到底当了这么久的太子，再笨也知道如果不做些什么。单凭他嫡长子的身份，这皇位怕是早晚都轮不到他。

“殿下昔日郑伯克段于鄢曾有言‘多行不义必自毙，姑且待之’。丞相罢相不久，东宫的一举一动都在世人的注目之下。您必须沉得住气，秦王虽然一时得意，但其人好大喜功。此番行事虽然对您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但在陛下眼里秦王的作为未必都是好的。如今锦王依然昏迷，那传闻中皇宫的刺客依旧没有下落。这就说明一切还有转机，殿下切勿自暴自弃。”沈慕云的话听不出悲喜，但在韩宸眼里也属于雪中送炭了。

“多谢先生指教，若他日得登大宝。孤一定奉先生为一品丞相，你我君臣共掌江山。”韩宸拱手向沈慕云行礼。

沈慕云急忙跪了下去，“殿下不必如此，下官受之有愧。”

二人在书房里你来我往的客气了一番，沈慕云才从东宫离开。如今不只太子的处境尴尬，就连他沈慕云的处境也很尴尬。新任的大理寺卿出自司马一族，为人清高最看不上他这种长袖善舞的人。

大理寺。

“不知这沈少卿是去哪里逍遥了？这些案子堆着不处理难道是想让本官替你处理吗？”那是大理寺卿司马朗的质问。

“下官是应太子殿下之邀去东宫一叙，出门前来不及禀告还请司马大人恕罪。”虽说是太子相邀，但没来得及向上司请示是他的过错。

“太子殿下？看来传言非虚啊。”司马朗也没有再说什么，留下一叠卷宗就拂袖而去了。

在他走后，沈慕云又开始心悸。他避开周遭的书吏等人，独自到僻静的地方服下了解药。不知如今太子失势，秦王一家独大。长公主会怎么做？他已经许久都没有见过那张令他牵挂两世的容颜了，一步错步步错这是他当年自以为是的报应。但如今他总想着怎么做能够去弥补一二，听着大理寺外状元郎的锣鼓喧闹。仿佛时间就回到了上一世他高中状元的时候，可惜回不去了。

深夜，长公主府。

“不知状元郎深夜来此有何贵干？”韩玥在修剪盆栽。

“殿下，如今朝中秦王如日中天，是否需要在下做些什么？”章禅穿着夜行衣，烛火摇曳中看不清神色。

“暂时什么都不要做，秦王不会放弃这一次打压太子的大好机会的。等先生有了正式的官职再为我奔忙不迟，对了这些年我寻到了你家人当年被县官抛弃的尸骨。前不久已经入土为安了，等休沐的时候你就去看看吧。”韩玥将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给了章禅。

“多谢殿下。”章禅想到死去的家人眼角掉下了泪珠。

韩玥直接拿帕子为他拭去眼角的珠泪，“男儿有泪不轻弹，状元郎你该回去了。”

“是在下失礼了。”长公主这种举动在大周显得太过亲昵，章禅红着脸狼狈地离开了长公主府。

“殿下，你确定这书生可用吗？”卫琪怀疑的看着那一抹远去的身影。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也回去歇着吧。”韩玥开始下逐客令。

“是。”卫琪终于可以下班了，他好想他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