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洛京

太后丧仪完毕之后，端宁长公主自请代发为太后和社稷祈福一事引起了不少的议论。民间都在称颂长公主的孝顺，朝中清流也对这种行为十分赞赏。摘星观在公主的封地显州，那是一块贫瘠之地。不过这事儿有人赞成就有人反对，比如朝中刚刚摆脱弹劾危机不久的沈慕云沈大人。

公主府，半夜。

“不知沈大人这深更半夜来我这里有什么要事？”韩玥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刺痛了沈慕云的心。

“殿下，太后去世固然令您感到悲伤，但是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又何苦去那贫瘠之地受苦？”沈慕云并不知道韩玥的打算，这一世为了避免出现意外韩玥改变了很多上一世的布局。

“本宫在你沈大人眼里就是那种受了打击就消极避世的人吗？”韩玥笑着回答。

沈慕云摇了摇头，“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今日离开洛京是为了更好的回来，代发修行是为了避免在祖母丧期过后被随意指婚。这样够清楚了吗？”韩玥玩味地看着沈慕云，眼里没有丝毫怜悯。

“殿下是否有计划分配给下官执行？”沈慕云知道自己已经失去长公主的信任，就只是想着能够再为她多做些什么。

“过些时日大理寺会迎来一场官司，到时候你这个少卿大人就负责让我的两个傻弟弟自相残杀。不知道沈大人愿不愿意帮本宫这个忙呢？”韩玥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名字。

“是，下官一定不会让长公主殿下失望的。”沈慕云一口答应。

“对了，你知道祖母去世之前慈宁宫发生了什么吗？”慈宁宫的侍女都被打发去守陵了，韩玥派人去打探了一番结果都是一问三不知。唯一可能知情的锦兰姑姑却主动殉葬了。

“负责记录起居的官员与下官有旧，在一次吃酒的时候他说漏了嘴。说是在太后薨逝之前，慈宁宫曾经收到了来自北狄的贡酒一壶。”沈慕云说出了自己所打听到的消息。

“北狄？不对，皇宫所有的贡酒都需要再三查验过才能被人饮用。如果没有任何准许，这酒是到不了慈宁宫的。”韩玥越想越寒心，所有的猜测都指向了那个最不可能的结果。

“殿下，臣会在洛京留意此事。”沈慕云想要安慰韩玥却被她巧妙地躲开了。

“本宫离开洛京的这段时间那就有劳沈大人了。”韩玥做出了逐客的姿势。

“下官告退。”在一片夜色中，沈慕云戴上斗篷从密道离开了公主府。

翌日，她带着鸳鸯从北门离开却被拦住了。

“皇姐此去舟车劳顿，请容我为皇姐送上一程。”韩宸在马上如是说。

“太子有心了。”韩玥道了声谢，没有拒接他。

长公主的车队到了郊外的竹林，韩玥命令车队停下来。

“太子送到这里就行了，这一份心意长姐铭记在心。”韩玥劝韩宸回去，“你是太子，还有许多要紧的事情去做。长姐这里有这么多护卫随行，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长姐高义，那我就告辞了。若是长姐在显州缺什么，差人来洛京给弟弟报个信。”韩宸一副担心姐姐在贫瘠之地过得不好的样子。

“嗯，快回去吧。再不回去，母后要担心了。”

告别之后太子率领护卫往洛京的方向赶去，韩玥目送着他们离开。

“启程！”从洛京到显州至少有两个月的路程，今天日落之前她必须找到驿站休息。这个方向山头林立的，并不适合久留。

“殿下，太子殿下很关心你？”鸳鸯知道韩玥因太子而落水，但如此重视到亲自相送那是她没有想过的。

“我的这位弟弟的确跟父皇一样宅心仁厚。”韩玥对韩宸没有多大的偏见，只是那个位置不适合宅心仁厚的人。前世他因田皇后的关系并没有处置他的老丈人，只是勒令他在三个月内拆掉建在河道上的府宅。因着只是口头谕旨，也没有人去查看。等到梨水泛滥，这滔天的洪水乌泱泱地冲了过来。有他的府宅拦着，梨水两岸泛滥成灾。靠河的百姓们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今生韩玥提前挑起了他和韩瑢的矛盾，希望田灵能够在他们的争执中失势。也许借着沈慕云的插手，这梨水河畔的灾难可以避免。

“殿下您在想什么呢？”鸳鸯的手在韩玥眼前摆了摆，自从皇太后去世之后韩玥都没什么笑容。

“无事，过不久就到驿站了，你晚上想吃点什么？”韩玥开始转移话题。

“素包子，素鸡，素的就行。”提到吃的鸳鸯饿了。

“嗯嗯，本宫记下了。”韩玥看着小丫头担忧的神情，努力给她扯了一个笑脸。她看到之后也跟着笑了，韩玥自认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只是此刻想这么做而已。

山路崎岖蜿蜒，马车也有些颠簸。

“公主您没事儿吧？”一个颠簸鸳鸯差点撞到韩玥的额头。

“本宫无事。”韩玥掀开车帘，“此处颠簸，诸位慢点前进！”

“是。”卫琪作为长公主的侍卫长接下了命令，于是这一个时辰才能走完的山路。他们足足画了三个时辰才走完，好在太阳落山之前他们到了驿站。这之后他们加快了脚步，本来两个月的路程只花了一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