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街上遇到那个叫王如麟的纨绔之后又过了几天,韩玥从锦兰姑姑口中知道了皇祖母的病情。她最终还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把余珍伪装成新收的小丫鬟带进了宫廷。
返回的路上她和余珍共坐一辆马车,“皇祖母的病真的无药可医了吗?”
“殿下,太后娘娘她早年征战沙场落下了不少伤痛,这些年又忧思劳碌。再加上年岁渐长,确实是有些药石无灵了。之前的好转也许是回光返照……”余珍年纪虽小,医术确是一绝。
生老病死各有命数,她心里有数。但人皆有私心,虽不至于把这说实话的医师拉出去砍头。但也会提出不切实际的希望,韩玥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余掌柜,能否想办法延续我皇祖母的命数。我……无论多么金贵的药材,只要世上能有,韩玥上刀山下火海也定将它取来!”
“这……”太后于他有恩,余珍当然不想让她就这么失去生命。但药石无灵……他沉默了一会儿,马车内安静的只能听到呼吸的声音。
鸳鸯保持沉默,生老病死是不可避免的结局。就像她长这么大,而她的爹娘从未见过她长大的模样。
“殿下,我可以开一个调理的方子,也许能够拖上一段时间。”余珍对此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好,那就麻烦余掌柜了。”韩玥知道自己在为难医者,“掌柜尽力而为便是,韩玥在此拜谢掌柜了!”
“这……为殿下效命是余珍的荣幸。”余珍没有想到堂堂长公主会对他这么客气。
“对了,那章禅最近如何了?”韩玥开始打听章禅的境况。
“他每日刻苦训练虽然依旧比不上阁里的高手,但至少有所进步。文章也没有落下,若是假以时日必是可用之才。”余珍对章禅的评价很高。
“如此甚好。”马车很快就到了公主府。
卫琪等在书房无聊地喝茶,等他抬头看到的一脸心事的长公主和一身女装的余珍。他一个没有忍住,把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脸上还带着笑意,“余大掌柜,今日真是风姿绰约啊。”
“想笑便笑吧,连鸳鸯姐姐这样的柔弱女子都佩服我的权宜之计。反而是你这种几经生死的高手却在嘲笑我,可见你高手之名名不副实。”余珍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说出的话字字带刀针针见血。
“小小年纪,一副看透世事的模样真是不讨喜。”卫琪只觉得这孩子很优秀,除了长了一张会说话的嘴巴。
“讨喜又有何用?只要殿下不嫌弃,我……”
韩玥开口打断了他们的斗嘴,“好了,二位我还有正事与你们商量。余掌柜,衣衫在屏风之后你去换回来吧。”
“是。”余珍快步走到了屏风之后,一盏茶的功夫就换掉了衣衫。
韩玥坐在书案前静静地等着,卫琪给她倒了杯茶。
“我私心希望皇祖母可以健康长寿,但有些事情也不得不准备起来了。余掌柜若我皇祖母真有不测,麻烦你差人将这则流言传扬出去。”韩玥将一张纸给了余珍。
余珍接过纸张愣了一下,“殿下,这至于吗?”
卫琪好奇看了一眼,也觉得有些惊讶。
“皇祖母尚在,本宫的婚事还能拖延。若她有个万一,我最多也就能拖延三年。三年之后,无论父皇把我嫁给谁我只有服从的份儿。”韩玥上一世是在为皇祖母祈福之后,又救了太子才免于被随意指婚。
这一世多了个变数,她不清楚这人是敌是友。但他曾经的背叛是实打实的,就不得不对自己下手狠些。
“殿下不想嫁人?”余珍不解,在他阁里往来的都是闺阁少女或者名门贵妇。她们谈论的最多的除了衣衫首饰,便是夫婿。阁中虽然也有女子,但那些都是苦命人。
“本宫自有道理,尔等照做便是。”韩玥没有正面回答他们,但她确实对做某个王公贵族的妻子没有兴趣。
“是。”余珍低头领命。
“卫琪,保护好余掌柜。”韩玥叮嘱道。
“长公主放心,有我在这娃娃一根汗毛也少不了。”卫琪笑着说。
余珍撇了撇嘴,“喊我娃娃,您老今年贵庚啊?”
“你……”卫琪深呼吸了一下,他一个十八岁的大人不能跟一个十四岁的小屁孩儿计较。
这二人刚走,鸳鸯就送了一张拜帖进门。
“这是何人的拜帖?”韩玥觉得自己深居简出,洛京的夫人小姐们跟她都不熟。应该也没有人会找她这个无权无势的长公主应酬……
“启禀殿下,是沈府来的拜帖。”鸳鸯还没有说完,就被韩玥打断了回答。
“沈府?哪个沈府?沈慕云?”韩玥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是新科状元沈慕云,沈学士。殿下您猜得真准!”鸳鸯也不明白这沈状元没事儿给自家公主递什么拜帖,难道他想当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