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都染上了杀意,偏那几个人还不知好歹,继续挑衅“我说你们谁呀?别以为穿上身军装,爷几个就怕你!”然而,张启山身边的副官必然不会是个软柿子,当即,利索地掏出手枪抵住了那个叫嚣的最厉害的脑门。若不是佛爷突然发话,相必梨园又免不了一番腥风血雨,这场闹剧从开始到结束,二月红始终都是那个婉转柔情的虞姬。站在台上八方不动。二月红唱罢,梨园的其他弟子又演了一场剧场的人方才意犹未尽的散去。“方才多谢佛爷了。”戏装未脱二月红依旧站在台上,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依旧含情脉脉,却没了半分女子的娇羞。“举手之劳罢了,你我之间,何必言谢。”踌躇半晌,张启山还是向二月红言明了来意“二爷,今日张某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是啊,二爷。关于霍家的矿山,日本人已经有了动作……” 见眼前的人沉默不语,张日山忍不住替自家长官开口补充。“想必这枚戒指二爷并不陌生吧。”张启山说着,从怀中摸索出那枚红宝石戒指,就要交到二月红手上。然而,二月红早有防备,正厅当中,军装与戏服碰撞,好似新旧时代的交接。最终,不知是出于对戏服的敬畏,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军装收起了野性,变得温润如玉……那枚被张启山,找到小心保管的戒指,此刻被恭恭敬敬的放在了离戏台最近的那个桌凳上,无人问津,然而,这种冷待并未持续多久,它就又被一个温暖的大掌包裹住,开启了下一段旅程。只是那双原本风流多情的桃花目,在望向它时,是那样的挣扎抗拒,期盼向往……太多的太多的情绪让人难以捉摸,它也琢磨不来乐得清闲……“ 陈皮,你怎么又惹得你师父不开心了?”红莲一袭青色旗袍,搭配着同色系的披肩耳坠缓缓走来。身后跟着的桃花,手上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中盛着一碗阳春面,还冒着热气。“小姐,您怎么来了?”他仍旧跪在堂前,背直如松,口中却满是关心。“我们小姐,还不是因为听底下人说,舵主您又被老爷罚了,怕您又要挨饿,亲自下厨给您做了碗阳春面送来。”相处多日,桃花早已摸清了主子的性子,故而行为也大胆了起来。陈皮瞟了一眼托盘上的那碗阳春面,淡淡移开视线。“你做了什么,兄长他,何故罚你?”红莲现在依然是一副大家闺秀的小姐作派,没有了当初的怯懦与退缩,更多的,是进退得宜,落落大方。这样的她让陈皮有些恍惚,自个儿究竟与眼前这个女子认识了多久?许久他才回神道“哪有什么太大的缘故?不过是今日练功时,看到那条河边有螃蟹,长得肥硕您一向又是最爱食的,这才想着捉些回来,大家伙儿一道打打牙祭。”他说着小心的打量着她的脸色,见对面的人并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继续道“可这事叫师父知道了,便说我荒废光阴,将我训斥一顿,在这罚跪。”
“这事儿确实是你做的有欠妥当,兄长他罚你倒也无可厚非。”听他说完,红莲心中有了考量,将桃花托盘中的那碗阳春面端到他面前。“即使犯了错,饭还是要吃的。”说着,又将筷子塞到他手里。看看手里的面,再看她笑颜如花的脸,他心中泛起的悸动更甚。刚要起身,却又听那道温婉的女声道“跪着吃!”红莲说罢在外不可一世的陈舵主竟真乖乖的跪回了原来的位置,满心欢喜的吃起了手中的面。只是口中多了抱怨“原本想着师父是个古板无趣的,没成想,小姐您这些时日竟也耳濡目染了这许多。”
“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说罢红莲便不再做停留,只是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对着地上跪着吃面的人道“多谢陈舵主的螃蟹,我定会将它们做成美味的蒸蟹……”说完这句主仆两人才头也不回的离去,陈皮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待回过神来时,却又觉得心中无比的畅快……同一座府邸,同一片天地,霍锦惜捧着账本仔细的查阅着,耳朵也一刻不停的听着霍铮二人的汇报。“当家的,这二姑娘确实做的有些过了!您……”见自家主子绣眉微蹙 ,霍香连忙出声安抚道“二小姐虽说性子张扬了些,但总归与您是自家人……您倒也不必十分忧心……”说着还不忘朝同伴使眼色。霍锦惜自然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我自小与她便无甚情分,你又何故怕我伤心。”她语调平常的就好像她们谈论的那个女人,就单纯的只是一个为了获家的财富,企图谋害他性命的外敌,可那人与她自幼一同长大,偏偏还出于同宗,是那段青涩岁月里,为数不多曾与她短暂的同路过的知心姐妹。“先安排咱们的人,躲在暗处伺机而动,这样才能一招制敌……”口中是权衡利弊,赶尽杀绝。可她心中,却还是感到了无尽的悲凉……同为霍家人,霍锦惜并不否认这位二小姐的才能,更不敢小觑了她的野心,若不是生在霍家,都只是寻常人家的姐妹,或许她们,真能做一辈子的知心好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争暗斗,你死我活……“是。”底下的人依言应下依,心中感叹着当家人的雷霆手段,生杀予夺。可上位者早就厌倦了至亲反目,手足相残的日子……发落完这件事霍锦惜感到一股倦意袭来,索性丢下账本,辗转到软榻上小憩起来。哪怕此刻面上未施粉黛,身上未带钗环,她身上带着病,美目半阖,半倚在榻上依旧有一种摄人心魂的美。“怎的今日二爷还未回来,却也不曾派离园管事来府上传话?”半个时辰后,霍锦惜悠悠转醒恢复了些精神,又见早已过了,用午膳的时辰,二月红却仍旧迟迟未归,这才叫人传了梨园那边的伙计前来问话。对于自家夫人管事的自然不敢欺瞒,将今日在梨园的所见所闻,一股脑的全吐了出来。霍锦惜听得云里雾里,却没由来的心头不安,好似,有什么难以掌控的大事,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肆意地将她自己与二月红牵扯其中,更有甚者,关乎到他们各自家族的命运……她的这份不安,在二月红归家时得到了证实……“敬哥哥,今日怎的这样晚才回府?”霍锦惜说着盛了碗热汤,见二月红不应,仍旧自顾自的问着“可是今日在梨园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可眼前的二月红伤是一副魂不附体的雕塑模样,看待在屋内伺候的人’都心惊肉跳。倒不是说怕霍锦惜会迁怒他们,只是自家老爷现在这般,若真惹恼了夫人,这府上往后的差事怕事难做——毕竟以他们以往的经验,只要这两位主儿闹了别扭,那平日里温润如玉,待人谦和的老爷,恍然间,便会跟换个人似的,喜怒无常,难伺候的很……到时候难办事的还是他们这些下人。“敬哥哥……”不过夫人今日好是没脾气般,对老爷那是百般温柔。“阿锦不必担心,我只不过今日在梨园遇到了几个泼皮无赖罢。何苦又能让你来费心?”他笑得温和,笑意却未达眼底。她还想再问他,却闭口不谈,只关心他的身体“今日可有按时吃药?”
“嗯,那药真苦。”
“良药苦口,再说,给你备的桂花糖不是还有那许多。”
“苦口倒是真的,这良药嘛,倒也未曾见的!”
“吾妻伶牙俐齿,为夫甘拜下风。”
“什么嘛,明明就是为妻忙里偷闲,为夫君洗手做羹汤,可夫君你啊,心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意,该罚……”闻言,二月红檐底闪过一丝诧异,眼神也变得有些躲闪;要知道,两人相识数十载,霍锦惜下厨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更准确的说,在今日之前只有两次。头一遭为他做饭,换得了可随时出入梨园的特权,外加梨园内最好的雅间时刻为她留着。这第二回下厨,是在两人成婚之初,为着一位大帅千金吃醋捉弄他时的黑暗料理。那今日这第三遭,她拖着病体如此好脾气的洗手做羹汤所谓何意……见他迟迟不动,她终是又忍不住开口道“若不是,三娘如今的手艺不合二爷的胃口?”虽说转变了称呼,但不难听出;她此刻的语调染了些许小女儿家的娇态,以及独属于霍家女人的妩媚风情,她的反常举动,依旧让他摸不着头脑,但如此态度,却也着实让他松了口气。“此言差矣,吾妻所做,吾独爱之。”他忙答。听罢,霍锦惜才一脸满足的将汤碗奉上继续道“既然夫君喜欢,那可得好好尝尝。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