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锦惜原本是想将人再多留一会儿的,解停秋却道“我刚刚归国便着急忙慌的来给你送新婚贺礼,是以,还未曾来得及拜见家中长辈。”霍锦惜听闻便也不好再留人。更没注意到他眼中一闪过的刺痛与不甘……翌日,霍红两家联姻,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再加之年关将近整个长沙城都沉浸在一片喜庆当中,热闹非凡!红霍两家在长沙的根基都不浅又都是富户,喜结连理这样的喜事,自然免不了要施粥布施。除去两家专门邀请的各路亲朋好友,生意伙伴,就连城中的乞丐也都分到了不少喜钱。此后很多年里,长沙城的旧人提及当日依然对他们这场空前盛大的婚礼津津乐道。后世也一直都流传着“霍家少当家与梨园的少班主那真真儿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的佳话。 终于如愿娶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儿新婚之日当然是春风得意!平日里为了保养嗓子几乎滴酒不沾的他被人拉着灌了不少酒。然而,他得偿所愿便也来者不拒! 霍锦惜拜完堂后,便由霍铮霍香二人搀扶着回了新房。因着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作为新娘子的她,在新婚之日便只能百无聊赖的盖着红盖头,在喜床上枯坐到太阳落山……霍锦惜对这里并不熟悉,这座宅子并不属于两家中的任意一方。而是为着他们的新婚两家长辈这些日子共同挑选的一处宅院。这也是霍梦瑶后来答应这门亲事的条件之一,她一早便向红家夫妇言明“我霍家历来都没有过家主外嫁的先例。此番锦丫头也绝不可能开这个头!”态度坚决。而红亚鸣,对于“悉心培养了多年的儿子要入赘霍家”也是十分反对!两人因意见不合吵得不可开交!红夫人心疼儿子,便提出一个折中的法子“两家大可以共同出资,给他们小两口儿置办一所新宅。待两人成亲后便出来单过。”这样一来,霍锦惜这个霍家家主,婚后便不必如普通新妇那般侍奉公婆。而二月红这个梨园的少班主,也不必摒弃祖业,入赘到女子为尊的霍家去。最终这个想法全票通过。便有了如今这座宅子。只等到日落西山时酒过三巡二月红才得以踉踉跄跄的从筵席上离开,这位平时鲜少沾酒的梨园少班主,走时脚下凌乱,瞧着醉的不轻!不过倒也难怪,这常言道“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新郎官儿的离席并未让这场宴会有丝毫的变化,前厅的客人们依旧推杯换盏,相谈甚欢……霍锦惜坐在古朴的木床上,穿戴着繁重的婚服,昏昏欲睡。忽听的厚重的房门被人从外头推开,紧接着,便听见先由喜婆打开房门,那人紧随其后便迈着极其规律轻盈的步伐向她走来。这极其熟悉的气息霍锦惜只觉得心安,连心底也都有一股暖流穿过。很快,来一柄玉如意,便将在她头上盖了将近一整日,绣有龙凤呈祥的红盖头,轻柔的挑下。 他正站在她身前,含情脉脉的看着她。他的目光炽热,那里面,赤裸裸的,是对她毫不掩饰的爱意!引得她脸颊发烫!而后,经验丰富的喜婆们,便满脸堆笑,争先恐后的开口,循规蹈矩的说着对新人的祝福,直到,这对小夫妻在她们的注视下饮了合巹酒,才一道儿心满意足的离开…… “敬哥哥,这样瞧着人家做甚?是我今日的妆容不好看吗?”霍锦惜罕见地有些羞赧,却并不扭捏。“阿锦……今日甚美!”二月红说着,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两下。“对了,我此前吩咐了红锣来给你送的吃食,你可用了?”
“用过了,我还又让霍香配了壶好茶。”
“那便好……我还担心今日的规矩多你……”
“敬哥哥,你现在,就有一件事情该担心!”
“什么?”
“敬哥哥,要是再不帮我把头上这顶凤冠取下来,我的脖子恐怕真的要断了!”霍锦惜今日成婚所佩戴的凤冠,是霍家相传了几个百年的老物件了。这上头光是品质极佳的南珠就镶嵌了百十来颗,她佩戴了整整一日,也难怪嫌累。二月红闻言,就要帮她取下头顶的凤冠,口中也是连连道歉“实在是我疏忽了。”手上的动作就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引的霍锦惜忍不住连连发笑。二月红却依旧认真地帮她取着头上的凤冠。待凤冠取下,她却见他还愣在原地,便牵起他的手道“怎么了,敬哥哥?今日,我们成婚,你不高兴吗?”她语音婉转,循循善诱,仔细听,却又带着紧张!“没有!不是的!阿锦。”平日里,在台上八方不动的二月红,今日,却显得有些不善言辞……“能如愿与你成婚,阿锦,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心里有多欢喜……”说着,他便将人儿拥进怀里,拥得紧紧的,好似要将她揉进他的骨血一样!“我亦是如此!”她被他拥在怀里,嗡声嗡气地回应他,“我们既成了婚,往后便得夫妇一体,共度一生……”
“我说过了,阿锦,我二月红此生唯你一人尔,绝无二心……”新婚之夜,龙凤花烛燃了整晚……霍锦惜在成年后,也第一次有了理直气壮可以不早起的理由。不过,躺在床上望着辉煌的屋顶,她却有几分郁闷。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何,明明昨夜两人都几乎整夜未眠,可到如今感到困乏的只有她,这也就算了,他不仅一大早就如往常般,在院子里练功,吊嗓儿,面儿上也都是精神抖擞!更有甚者,他晨起离开时,她在他脸上还瞧见了赤裸裸的得意!“这,实在是,不公的很!”她心中忿忿地想…… 原本按照规矩,新婚的第二日,新人是要向双方长辈敬茶,叩头的。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