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昭君被夸得兴起，当即就拉着楼垚去别处逛了。
田家酒楼下，人群已经散去，只留下三三两两的公子和女娘。
“昭尧阿姊，你今日出游，可有旁人陪同？”
何昭尧摇头，转头看向程少商，“嫋嫋也无人陪同吗？”
程少商点头又摇头，手指卷着肩侧的扎辫儿，“出来时倒是一家人，只是，阿父要陪家中君姑与阿母，三叔母我倒是喜欢，可三叔母需得陪三叔父，我两位兄长倒是有空，只是，被阿母带着，在陪秧秧阿姊呢。”
“所以，我们的嫋嫋可以陪阿姊逛逛吗？说来惭愧，在京都中久居多年，这还是头一次来这上元节灯会。”
星光璀璨下，伴随着上元灯节的热闹氛围，在这人群中孤身一人格格不入的少女，在此时此刻，被穿着月白色曲裾的月下美人注视着，只觉得她拥有了整个人间。
在这一刻，程少商赶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好！”被如此偏爱，程少商哪有推拒的道理，一口便应下了。
“两位女公子，可否允许袁善见一起同游？”
侧边，传来清澈问询的公子音。
两人同时向袁善见看去，异口同声道：“不可以！”
此言一出，何昭尧同程少商对视一眼，皆是忍不住弯腰发笑。
初次被拒，看着眉眼弯弯笑得开怀的小女娘，袁善见也觉得开心极了。
他一身文人儒雅气，含着笑意，伫立在田家酒楼的门口，目送着两位女娘牵着手相携而去，心情是从未有过的愉悦。
即便，这愉悦来得莫名，但他并不反感就是了。
温柔贤淑？果真不负其名，他都有些羡慕程少商了，能得到这样的女子偏爱。
一同出游，免不得问到些体己的问题。
“嫋嫋，你阿母一直这样待你吗？”何昭尧看着程少商，问。
“是啊，从我有记忆起，我便从未见过我阿父阿母。我生下来，便被君姑与二叔母以老神仙之名留在家中，阿父阿母则带着比我早出生片刻的次兄奉旨驰援孤城。程家关系和睦，只有二叔母，因着总被君姑嫌弃肚子不争气，又总拿阿母和她攀比，时间久了，二叔母便仇视起了我阿母。”
“而那老神仙，自然是二叔母拿来诓骗君姑的，因着阿母的原因，二叔母从未善待过我，自小，我便吃不饱饭，阿父阿母送回来的好东西，从来也到不了我手中，我阿母才学出众，二叔母便不许我学文，一犯错，二叔母便不给我饭吃，是秧秧阿姊，每次都偷偷给我塞吃的，否则，我恐怕是活不到今日。”
“我等了十五年，好不容易等到阿父阿母回来，我本以为我也是个有人疼有人爱的孩子了，可惜，我以为只是我以为，或许，只有像秧秧阿姊那般的乖孩子才会有人疼，至于像嫋嫋这般顽劣的，活该不被人疼罢了。”
想到九锥堂里，程少商为自己据理力争的一幕，何昭尧也觉得心疼不已，“所以，只因着那程秧给你塞过吃食，你便只记她的好？那九锥堂中，你明明可以将她也扯进来，却单单只说了她的婢女和身边的老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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