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里,付闻樱帮孟宴臣理了理衣服:“宴臣,到了那边好好照顾小遇。你也真是的,好不容易小遇有长假,应该带着她去听听音乐会什么的放松一下呀,哪有假期第一天就拖着人家陪你加班出差的呀。”
还没等孟宴臣搭话,顾廿遇就替他描补道:“没关系的付伯母,听说那边的银杏乡很有名,现在正好是赏银杏落叶的时候,我早就打算去看看了,这次倒是巧得很,等忙完了工作我和宴臣哥哥正好一起去看看。”
孟怀瑾简单嘱咐了几句孟宴臣工作上的事,笑着对妻子说:“孩子们都有事业心,工作上相互勖助,想法节奏合拍,这是难得的好事,你就别操心了。”
孟宴臣这次是亲自去云济制药的研发中心和公司考察,顺便商量签约的事。为了做戏做全套给那些人看,孟宴臣让顾廿遇挂了个项目外聘法务的虚名,并且这次以这个身份陪孟宴臣去云济制药。
早上孟宴臣来接顾廿遇一起去机场,一开车门的时候看到亲自来送机的孟怀瑾和付闻樱,顾廿遇还吓了一大跳。好在一路上孟宴臣和顾廿遇两个人都没漏什么馅。
陈铭宇过来通知孟宴臣和顾廿遇可以准备值机了,孟宴臣和顾廿遇向孟怀瑾和付闻樱告别之后就离开了。
付闻樱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哎,这两个孩子看着怎么不是那么亲密呢?我有些担心。”孟怀瑾笑道:“性格使然,宴臣向来沉稳内敛,小遇看着也不是黏人的性格。所以两人多接触接触培养培养感情也好。”付闻樱担忧的还另有其事:“自从宴臣感情状况曝光了,于连就在云济这个项目上改投了反对票,最近原本有意撮合宴臣和自家孩子的那几个老朋友跟我话里话外意思也不太对。”孟怀瑾知道妻子的忧虑:“我知道你之前一直想宴臣跟我那老哥几个或者几个有积淀的世交的孩子有个结果,是想着宴臣日后接手国坤,有老将能帮他撑撑腰镇镇场子,好让他顺利稳住国坤的船舵。他和小遇这事,你也担心公司那些老人没能如愿,就会给宴臣使绊子了。”孟怀瑾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安慰道:“你也别太操心了,你要相信宴臣的能力,这点风雨他要是闯不过,只靠借长辈的势日后也难服众。再说家和虽然积淀不深但实力不差,两个孩子要是真的能成,我们两家有了这层关系日后相互助力,孩子们和两家的发展说不定会更好。最重要的是,感情的事讲究个两情相悦,两个孩子要是有这个缘分将来两个人能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付闻樱看着一本正经的丈夫忍不住笑了:“你当我是什么人了?用孩子个人幸福换取利益的坏女人啊?恋爱婚姻,对方的人品自然是最重要的。小遇那孩子性格很好又讨人喜欢,宴臣要真的和她有那个缘分,倒是我们家的福气。”说到底,还是她太贪心了。她只希望孩子们能顺利点就顺利点,孩子们有劈波斩浪的能力自然好,但是能有无风无浪的日子一生顺遂就更好了。
大抵,天下心最碎的人,就是她这样操儿女心的母亲吧。
安全落地之后,顾廿遇给莫凡发了个微信,告诉她自己已经到了,让她不要担心。莫凡也给她回了个消息说她和齐迹也已经安全到她家了,这次长假他俩一起回了莫凡老家,莫凡家里正在准备团圆饭。
“亲亲遇宝,你在那边忙完工作就早点来我家玩呀!你来了我带你去逛吃逛吃,我爸妈也做了可多好吃的等着你呢。”
顾廿遇听莫凡语音的时候,孟宴臣就坐在顾廿遇旁边,听到莫凡这话孟宴臣抱歉地朝顾廿遇笑笑:“打扰你和朋友过假期,真是抱歉。”顾廿遇并不在意:“没关系,我们这次假期比较长,时间很充足。”
副驾驶上的陈铭宇透过车内后视镜奇怪地看了一眼后座的两人,心里很纳闷:这两人真的是在暧昧期吗?这也太客气了吧,像同事一样。
“陈特助有什么事吗?还是说我脸上有东西?你盯了我一路了。”顾廿遇抬头看向车内后视镜,目光直直迎向陈铭宇,温和地问到。
陈铭宇被抓了个现形,赶紧向顾廿遇道歉,心虚地低头假装处理手机信息的样子。孟宴臣默不作声地打量着陈铭宇,目光沉沉。
陈铭宇看着手机上付闻樱发来的消息,想了一下回复了一句:“一切正常请付总放心。”放下手机时陈铭宇还是从后视镜偷偷看了孟宴臣一眼,发现孟宴臣只是在望着窗外失神,并没有关注他,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考察云济制药的事情进展很顺利,双方在签约之外,还在云济制药与燕城的一些高校合作在燕城拓展一个研发基地的事情达成了共识,算是意外收获。今天的会议结束得早,孟宴臣看着有些发蔫的顾廿遇,主动提议午饭后要不要去城郊的那个银杏乡看看。
顾廿遇有些意外,她没想到孟宴臣会主动邀约带她出去玩,想着明天中午就要返程了,来了一趟不在当地逛逛也是亏,便答应了。
午后阳光很好,漫步银杏林中,金黄的叶子簌簌而落,让人产生一种周遭时光被这暖阳染黄悄然而坠的静谧感。
孟宴臣穿了一件黑色的半高领毛衣,带着那副金丝眼镜,头发顺下来,像是一个斯文安静的大学生。顾廿遇见惯了他西装革履、气势迫人的样子,今天见到这般温顺无害的孟宴臣,倒还觉得有些新奇,就不由得话更多了些,主动聊了些顾家搬家之后的事情,又问了在她家搬走之后孟宴臣过去的生活。暖阳下的银杏林确实是个放松的所在,这样的氛围下也很容易拉近人之间的距离,孟宴臣也难得卸下心防就和顾廿遇慢慢地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头顶悄然飘落的银杏叶似翻飞的金色蝴蝶,一片金黄中,两人倒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
“有件事我很奇怪,你酒量怎么那么好?青春叛逆期的时候也享受过酒精的刺激狂欢么?”孟宴臣会这么推测是因为许沁就是这样,高中的时候和宋焰那个小混混一起沉溺酒精、在青春叛逆的路上高歌猛进。
顾廿遇喝了一口刚从路边自动贩卖机里面买的罐装咖啡,慢悠悠地回答到:“跟青春叛逆期没有关系,大概是天赋异禀吧,再加上后天努力,经常上酒桌应酬慢慢地就练出来了。”
孟宴臣意外地看了顾廿遇一眼,他是个在商场上厮杀的人,自然明白顾廿遇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背后意味着什么。孟宴臣此时才意识到顾廿遇大概也是经历过艰难的成长才有了如今的人情练达、世事洞明。
被某些有积攒的人家所不屑的暴发户顾家的发家过程,或许是眼前这个温润可人的姑娘的华彩岁月,她也曾是顾家在生意场上开疆扩土的一员战将,游走于各种应酬酒局之间,和家人一起过着争利夺益的残忍日子。
“那时候很辛苦吧?”
“孟总还问我呢,您不是也一样么?为了自己在乎的家人。从小到大独挡一面,很辛苦吧?”
孟宴臣看着顾廿遇满是真诚的眼,良久之后答非所问地回答了一句:“谢谢。”
孟宴臣背负着许多人的希冀,一个人孤单前行至今,在所有人惊慕他一路上的明艳时,只有相交未深的顾廿遇关心了他这一路是否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