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许沁的离开令孟宴臣的情绪有些低落。就在肖亦骁苦口婆心地劝慰他的时候,酒吧来了新客人,一男一女正向领班说明来意,说是特地来恭贺酒吧开业大吉的。肖亦骁闻言回头看了一眼,觉得来人有点眼熟,看了半天反应过来,这不就是今天请柬上照片里的准新郎官嘛。
“顾廿初?”肖亦骁试探着喊了一声,那个男人闻声抬头朝这边看来。肖亦骁知道自己没认错人有些惊喜地迎上去:“真的是你?好久不见了,先得祝你新婚大喜啊。”顾廿初笑着道谢,也祝他新店开业大吉。即使久不见面,但肖亦骁一点不见外,热情地拍了拍顾廿初的肩膀:“你小子比我和宴臣还小一岁,居然这么早就结婚了?怎么着?今儿正好兄弟新店开业,咱痛痛快快喝一场,为你最后一周的婚前自由身放肆一场?”说完还贼笑着捶了一下顾廿初的肩膀:“放心,不会让弟妹知道的。”
顾廿初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将站在他身后的女生让到身边,搂着她的肩膀对肖亦骁说:“先允许我介绍一下,陆宁,我老婆。”陆宁伸出手大大方方地跟肖亦骁打招呼,把准备好的鲜花和红包递给他祝他开业大吉。倒是肖亦骁因为刚刚自己的话尴尬了一把。顾廿初看出了肖亦骁的窘迫,给他找了个台阶:“而且我也已经不是婚前自由身了,我俩已经领证了,亦骁你的酒吧应该早点开业,说不定我还有幸赶上肖大老板给我庆祝自由身的party。”肖亦骁闻言,笑着把顾廿初夫妇请到他和孟宴臣坐的卡座。
虽然孟宴臣还是客气又疏离的样子,但是顾廿初小时候就知道孟宴臣的性格也不见怪了,加上肖亦骁健谈,气氛也算热烈。老友见面,自然是要追忆一番往事、分享一下各自分开后的生活,几人聊了不多久,一直兴致勃勃地听着三人聊天的陆宁忽然朝店门口挥手:“小遇,这边!”
顾廿遇也点头回应,抱着刚夹到的娃娃,快步向卡座走去。顾廿初向肖亦骁和孟宴臣介绍:“顾廿遇,我妹妹。”顾廿遇把抱着的一对娃娃换到一只手上,空出一只手伸手跟二人握手问好。肖亦骁调侃道:“廿遇还挺有童心,喜欢娃娃哥哥我给你买一堆当见面礼,你喜欢哪个牌子的娃娃?”
主要是顾廿遇一身笔挺的西装套裙抱着两个毛绒玩具实在是有点违和,事实上她这身打扮弯腰在娃娃机旁边聚精会神夹娃娃的时候就已经引得路人频频侧目了。谁让她哥嫂连换衣服的时间都没给她,从律所接上她之后就直接开车过来了。
“顾小姐手里的娃娃应该是要送给哥哥嫂嫂的吧?”孟宴臣开口推测,两个娃娃看着像一对。他对毛绒玩具这种东西不太了解,虽然妹妹许沁是个女孩儿,但是自从小时候妈妈扔掉了她的兔子玩偶之后,她也没买过其它的毛绒玩具了。虽然后面孟宴臣将那个兔子玩偶捡回来洗干净还给了她,妈妈也没有多说什么,默许她可以留下这个玩偶。顾廿遇有些意外他能猜到,愣了片刻后点点头:“是给我哥哥嫂子的。”说完顾廿遇将手里的娃娃递给顾廿初和陆宁一人一个,又转头对孟宴臣说:“孟总不必客气,喊我名字就行,我比较习惯。”
顾廿初和陆宁抱着手里的娃娃哭笑不得。陆宁捏了捏娃娃的脸,向顾廿遇道谢:“多谢你,原来这么半天是给我俩夹娃娃去了。”孟宴臣和肖亦骁都一脸意外:“夹娃娃?”孟宴臣意外是因为他不知道娃娃机为何物,肖亦骁倒是知道,但是他是意外堂堂集团大小姐怎么会大半晚上站在娃娃机面前夹娃娃给人当礼物的,他还以为那两个毛绒公仔是哪个奢侈品店出的联名。顾廿初笑着摇摇头小声对二人说:“我妹人来疯一个,想一出是一出,不用理她。”
坐在一边的顾廿遇听到后,把秀气的眉毛一立,瞪了顾廿初一眼,碍于场合,她只能把骂顾廿初的话小声咕哝了一遍:“倷只喫剑才,弗领情还拨唔笃取笑个。(该杀的家伙,不领情还笑我)”
孟宴臣的座位离顾廿遇近,刚刚因为许沁的事他已经喝了好些闷酒,微醺之间听到旁边传来一句细微女声咕咕哝哝好似念咒,说的话也好似咒语一般让人听不懂,就下意识问了一句:“你说什么?”顾廿遇吓了一跳,没料到自己用方言偷偷骂人被他听见了,被抓包一般仓皇摇头:“我没说你,我说我哥!”坐在顾廿遇另一侧的陆宁自然也听到了小姑子的嘀咕,连忙帮着遮掩道:“啊对对对,小遇是说这个娃娃很适合他哥和我,希望我们喜欢。”
孟宴臣大概真的是喝多了,虽然神智清明但是控制不住地要多说话,于是又问顾廿遇:“为什么要送娃娃?”顿了一下之后又补充道:“还要去夹娃娃?”这下换顾廿遇莫名其妙了,她只是在车上的时候偶然看见路边有个娃娃机,正好看到那个娃娃机里有一对情侣娃娃,恰好这对娃娃很好看,又正正好她前面坐着一对甜蜜夫妻,她觉得这对娃娃给他们抱着很合适,所以下车后就兴高采烈地跑回去夹出来了。
顾廿遇很诚实地回答:“这个,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因为想要所以就取出来带走了,正好合适就送了……”孟宴臣喃喃道:“原来只是想要,就可以带走啊……”顾廿遇真的要吓死了,一个穿着衬衫、打着领带、戴着金丝眼镜,通身气派矜贵沉稳的上流公子,一本正经地跟她探讨“为什么要夹娃娃和送娃娃”的问题,画风真的太诡异了,她一度以为他是想询问她什么哲学难题,但是她没领会过来。
肖亦骁见顾家兄妹和陆宁的脸色越来越奇怪,赶紧出来打圆场:“没事没事,宴臣他可能有点喝多了,你们别在意。”顾廿初舒了口气,原来是喝多了。陆宁看孟宴臣可能真的是醉了,于是提议道:“时候也不早了,正好我们三个也没喝酒,我们送孟总回家吧。肖老板你也喝酒了吧?需要我们也送你回家吗?”肖亦骁看孟宴臣的确是喝多了,便点头答应了陆宁的提议。
顾廿初开孟宴臣的车载着孟宴臣和肖亦骁,陆宁则载着顾廿遇跟在他们后面,等把孟宴臣送到家之后顾廿初再用自己的车顺道把肖亦骁捎回家。在路上,喝多了的孟宴臣看着跟往常无异,就是话密集了很多,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顾廿初和肖亦骁聊着天。
“我记得廿初你跟宴臣是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才真正熟悉起来的吧?”肖亦骁回忆着。
顾廿初笑笑:“是啊,算一算都过去二十多年了。那时候宴臣来我家写了一段时间蚕的生长观察日记,我俩就慢慢认识了。”顾廿初也说不好当时自己和孟宴臣到底算不算得上朋友,因为孟宴臣小时候待人就算不得亲近,对他只能说比对班上大部分同学稍微热络一点。
孟宴臣也微微点了点头,开口道:“对呀,我第一次亲眼见到、亲手纪录蚕的一生,就是在你家。”当然也是他目前为止唯一一次。孟宴臣稍微回忆了一下又问顾廿初:“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叫鲶鱼来着?”
“……”顾廿初和肖亦骁这下彻底确定,孟宴臣是真的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