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潇潇将手里的一碗酒一饮而尽。司徒玄转头看到空碗的时候,也是一愣。
酒意上头,傅潇潇觉得自己的脸开始发烫,头也开始晕乎乎的。但她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司徒玄。
这让司徒玄有点不好意思了。
此刻的傅潇潇逐渐失了大家闺秀的样子,她将两条腿都拎上草垛,盘腿而坐。她似乎又嫌衣服领口太紧,松开了两个扣。
当她准备松到第三个扣时,司徒玄拦住了她:“傅小姐,我给你打点水洗脸吧。”
司徒玄提着桶往河边去,回来的时候发现草垛上的人已经不见了。
司徒玄有点惊慌,担心傅家的小姐在他的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当他走进房里的时候,一颗提着的心瞬间放下来了——傅潇潇正躺在他那张小床上酣睡着。她的两颊红扑扑的,像两颗熟透的苹果。
睡梦里她好像在说:“谢谢你,司徒玄。”
司徒玄坐在床边陪着傅潇潇,一陪就是两个时辰。
傅潇潇醒过来的时候天都要黑了。她努力地回忆睡着之前的情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好在她最想见的人,司徒玄就坐在她的床边,她才觉得这半天的时间并没有虚度。
“时辰不早了,我是偷跑出来的,现在必须回去了。下次我还会来找你的。”说完,傅潇潇翻身下床准备离开。
司徒玄叫住了她,傅潇潇回眸。司徒玄指着傅潇潇的领口说:“记得把扣子扣好。”
傅潇潇伸手摸了摸扣子,有点吃惊。
司徒玄似乎看出了傅潇潇在想什么,马上说:“你别误会,不是我解开的。是你喝酒以后觉得领口太紧了,自己解开的。本来想趁你睡着的时候给你扣上,又怕我一个粗人,笨手笨脚,轻薄了小姐。”
傅潇潇微微一笑,跑回司徒玄面前,踮起脚在司徒玄的唇边印上了一个吻。那一刻,司徒玄的全身仿佛被电击中,既酥麻,又聚满了力量。
那一天之后,城里疯传着傅家的流言蜚语。
有人说傅家小姐一日偷偷出城,傅家发动全部人马寻找,结果天黑之前傅家小姐自己回来了。
有人说,傅家小姐自己回来以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说什么都要退掉宁家的婚约。
后来,再也没有人听过傅家小姐傅潇潇的消息,有人说她死了。有人说她被家里人关起来,永远不能出门。
在城郊的一间茅草屋里,傅潇潇褪去了粉黛,没有了绫罗。她穿的是粗糙的旧衣服,却呈现出一种质朴的美丽。
傅潇潇在这里度过了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但是好景不长,匈奴来犯,两国交战。
一日,司徒玄突然对傅潇潇说:“潇潇,有件事我想我现在必须告诉你。”
傅潇潇已经预感到有大事要发生,但依然面带微笑:“其实我也有事要告诉你,你先说吧。”
司徒玄迟疑了片刻,终于说出口:“其实我不是什么山里的猎户,我的真实身份是前大将军司徒胜的独子。”
“司徒胜?就是十几年前,在与匈奴那场战役中,遭丞相临时撤兵,没有能突出重围,导致灭门的那个大将军?”
“是的。抱歉,现在才告诉你!”司徒玄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
“其实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不普通,不像是生活在这样的地方的人。”
“我司徒家当年虽然被灭门,但是父亲临终的时候,还是把虎符交给了我,我当时年纪虽小,但现在都能牢记父亲当时的嘱托。他要我奋发图强,有一天能身披战甲,击退匈奴。现在匈奴来犯,我使命在身……”
“我理解,玄,你去吧,我和孩子在家里等你!”傅潇潇轻抚着自己的肚子。
司徒玄大惊:“真的吗?我要做父亲了?”
……
司徒玄走的那天,傅潇潇一直把他送到村口。
司徒玄依依不舍:“你刚怀上孩子,按理说我不应该这么离开,但……其实我本可以带你一起走,但是于你来说,这会更加艰苦,战场上的事情谁都说不定,你是我的软肋,我不能让你卷进这样的战争中。”
傅潇潇安慰司徒玄:“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的,等你回来。”
没有想到,这场仗一打就是五年,傅潇潇独自把孩子生下来,在孩子四岁的时候,她生了一场病,她感知到自己的生命好像要走到尽头了,于是,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来到金海镇,把孩子交给了一对没有孩子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