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心

灵儿犹豫片刻，退了出去。

“你今日为何借酒消愁？”看他匆忙的寻找伤药，将自己拉到龙椅上，看他动作轻柔的为自己上药，看他慢慢地红了眼眶，云娆终于不再沉默。

“并无，我今日只是酒瘾犯了，多喝了几杯。”顿了下，帝九隽神色如常回答，手下动作轻柔。

“与我有关？”云娆心下看的清楚，自然不信她的话。

“你今日……出宫了？”帝九隽没理会她的问题，只轻描淡写的问。

“你知晓了？”云娆毫不意外，她一直清楚他会一直紧盯这九危的动向，九危虽聪明，可也逃不过帝九隽这满城的眼线，论心机，九危远不如他。

“他今日来同我诀别。”

“他离开时，你哭了，那时，我就在你身后不远处。”帝九隽至今不愿去回想那个场面，每想一次，就如今将自己的心生割开一块般痛苦煎熬。

手臂上破了五厘米的口子，她一滴泪也不掉，听雪国都将攻破时，她也从容不迫，如今，为了帝九危，她哭了。

那种细碎又压抑的哭，他此生再也不愿听第二遍。

“我知你所愿，此仗无可避，若我胜之，定然留帝九危一命，保留郡位，护他一生。”

帝九隽早就败了，早在那年雪日初见便败的彻彻底底，这从来不是一场旗鼓相当的感情戏。

云娆一直是主导者。

只是她一直不自知。

云娆位列京都四大美人之首，如今放眼整个京都再也找不出一个比她还貌美的女子，家世又是一等一的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女工甚细，自幼便被封为太子妃，对她体贴入微者比比皆是，奉承者不在少数。

她自幼不缺疼爱，不缺锦衣玉食，不缺亲朋挚友，锦衣玉食，金银珠宝，别人想得到的一切她都有，原本，在她眼中，本不该有帝九隽这个人。

按她的谋划，她本该嫁给允成帝，做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同允成帝相敬如宾，在这深宫之中平静的过完一生，替洵衣阿姊照顾允成帝。

可一切都变了，她这平静的生活中闯入一个人，那人手刃了她的未来夫婿，纳入入宫为妃，她认了。

胜者为皇，败者为寇。

她清楚万分。

而今，她已做好这宫中草草了余生的准备之后，却恍然间发觉，那人心悦于她，意欲图谋她的心。

可人好得到，身亦好得好，可这心……哪有那么容易得到。

非她铁石心肠，也非她狼心狗肺，心悦一人，钟情于一人，本就是一件无解的谜，她非那种别人一示好便掏心之人，并不会因别人对她好而爱上别人，她不懂爱。但她听母亲说，爱，是由心灵的碰撞所产生，若无心灵的震颤，便生不出爱意。

她如今只明白，她未生情意。

“若我败了……”帝九隽笑得苦涩，大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若我败了，你便随帝九危走吧。”

手上的暖意不可忽视，云娆心中生出一丝奇怪的感觉，回握她的手，眉眼认真“你若败了，我同你一块死。”

既已成婚，哪有舍下他一人担的道理。他虽品行不端，狼子野心，可终究是她的夫婿，她虽然不会帮衬他，但也不会任她一人抗。

正如父亲所言，站错了队，上错了船，就该承担恶果，逃避是门楣之辱，她决不会，做出有辱门楣之事。

哪怕这恶果需她用命来偿还。

“阿娆……”帝九隽眼神微亮，笃定“你心中可是已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