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几位小姐更加过分,说…说那人不知天高地厚,一个名姓不显的人,也敢同太子抢小姐,借了狗胆,那些不知分寸的言语,徐小姐还问小姐怎么看,说,这天下肖想小姐之人甚多,独他血脉尊贵,却又最是可笑,肖想兄长之妻。”
“小姐当时还回了句‘我只会是太子妃,毕竟陛下最是偏向太子’便在此时,原来那位小姐又开口,指着某处说‘看,这便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无名皇子’,当时,小姐被众人围着,坐在中心,未见到那人,我当时站得远了些,正巧在那皇子身旁,当时有两位皇子在,一白衣,一蓝衣,听到那句话,那位蓝衣皇子顿住了脚步,而后,便跑远了,我只听到那白衣男子唤他‘九隽’”
“当时站起来时,那人已经离开,后来,方桃开口嘲讽,说阿娆爱慕权力,那时阿娆回答…”徐今秋微顿看向云娆。
云娆接了下去“倒不是我爱慕权力,是我只能嫁给权力。”
文有云家,武有景家,皆是极负盛名的世家大族。他们的儿女,皆是陛下手中的棋子,哪有任其自由摆布的权力,身在其位,必受其重,她们得到了权力和地位,自然要失去些什么。
“原来那人竟是昔日的九明君,今日的新帝。”景然“说一个男儿配不上他所爱慕之人还被极尽贬低,想来,那人定会在意。”
“不成想为了娶你,他竟做出了逼宫一事。”景然感叹“这人世间的情情爱爱,果真有这般…倾尽一切的?”
“自然没有,他不过是为了权力罢了。”云娆微笑“纵使少时所慕,如今,便也是该忘却的时日,莫要将他篡位之因归结于我。”
“这世间男儿要么野心极大渴求权力要么心无斗志碌碌无为 ,我瞧着
,这新帝乃第一种,可莫要一不小心便给阿娆扣上罪名。”徐今秋叹气垂眸“无论如何,都要小心应对为好。”
“宫中后妃只六人,勾心斗角倒是不足为惧,怕就怕在新帝使绊子。”云娆。
一月风平浪静。
她们过得倒是不错,可帝九隽便有些不舒服了,心心念念的人入宫已一月之久,如今,竟一面也没见上,按照他对他的了解而言,授意一粗鄙女子凌驾于她之上,以她的性子早该来见他,可不仅一次也未至,便是下诏召她前来,也是称病不见。不见他便算了,每日还同几位妃子在翊然宫弹琴作画,笑意吟吟…
对他也太敷衍了吧。
“翊然宫今日又在忙些什么?”帝九隽将手中的奏折放下,开口问州元。
正在斟茶倒水的州元微愣,忙不迭的应声“今日听闻同兰妃几位在宫中宴集,陛下。”
“入宫一月有余,她日日行雅集,与众妃赏花逗鸟,弹琴作赋,却不曾来拜见朕一次,一次也没有。”帝九隽将手边的奏折拂下桌案,怒火三丈。
州元一一拾起“你们先退下。”
作为一个视钱如命的人,州元眼中并没有什么情爱,更不懂自家那威武霸气的主上怎么娶了心爱之人后,竟日日挖空心思只想见她一面“陛下,您若想见她,不若直接前去,一解相思之苦。”
“她若不愿见我。”听到此言,帝九隽稍有迟疑。
“陛下不是说,贵妃那人一向爱慕权力,如今陛下早已不是当年那般无名之人,陛下如今是这儿权力最大的人,属下想,贵妃不会不想见您的。”州元将奏折放回去。
可怜他堂堂一员虎将,如今主上登基,他竟成了做杂务的差役。
“那便…摆驾翊然宫。”帝九隽竟有几分认同他的言语,如今,他早已不是当年那般卑贱的人,如今的他,可以配得上她了。
翊然宫
“此棋定是无解,你二人已足足研究七日,若是可解,早便解开了。”徐今秋目光低垂,素手弹琴,乐声似倾泉而下,激荡心曲。
“这天下哪有无解之局,定是我与阿娆一知半解,我就偏不信,我解不开这棋局。”景然一心扑在棋局上,已经好几日未曾安睡。
“家父送来这棋局,倒是磨人的紧。”云娆一手执子,眸露沉思。
“这棋局如此令你茶饭不思,更是不巧染上风寒,若是让你父兄知晓,定然不会将这棋局送进宫中为你解闷的。”徐今秋微微叹气。
“无碍,便要痊愈了。”云娆放下手中的棋子,抬手揉了揉额头。
“娆姐姐,吃糕点。”李依染放下手中的针,将自己桌边的桃花酥放在她面前。
“莫要再绣那屏风了,待会儿我命灵儿找些灯笼过来,我们赌灯谜如何?”云娆接过那盘糕点,放在几案上,笑。
“不对。”李依染摇头,有些不解“受人恩惠,向来都是要回礼的,我既承了她的情,便是要还的,如今,怎的不用还了?”
“承人恩情,自然要还,不是不还,只是,无需焦急,你如今已绣了三个时辰,且停一停,歇歇。”
“还需几个时辰便绣好了。”李依染思索片刻,应下“好,那我晚些再绣。”
一个给刘家听雅,一个送给阿姊,刚刚好。
“陛下到!”
“这时候来什么来?”景然皱眉,只得放下手中的棋子,不情不愿的行礼,李依染微愣,而后也跟着跪了下来。
“参见陛下。”众人行礼。
“平身。”帝九隽踏入殿中,眸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那抹紫色上 紫衣低眉顺眼,未曾抬头。
“贵妃这宫中,倒是比朕那太清宫热闹。”帝九隽注视着她。
起身,四目相对,微愣。
“你们且退下,朕要同贵妃讲些话。”帝九隽淡声开口,周身冷冽之气,溢满整个翊然宫。
景然是一刻也不愿见到他,当即对云娆说“阿娆,那我便命人将这棋盘抬到我宫中去,你风寒刚见好,莫要再反复。”
“嗯。”云娆应下。
众人退去,只余二人及灵儿。
说到底,这是两人正式的初次会面,云娆多少有些不适应此时的身份“灵儿,给陛下斟茶。”
“陛下有何事要…要对妾言?”云娆无奈。
她在之前,从未想过自己会做别人的妾室,纵然是一国之君的妾室,那也是妾,是妾,便注定比妻低上一头。
想到此云娆又想起了古慧。
心下又厌了他一分。
“你…你且忙吧,我在此处不会打扰你。”到了这里,见到她,又不知该说何话,他想见她,只是想见她,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