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女

宁远舟冰冷的神色顿时龟裂，取而代之的是有几分不自在。

按理说，他们两个人并无秦晋之好，被误会了，女方清誉受损远大于男子，可她却对此毫不在意。

比起宁远舟的闪躲，程鸢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自然得接过话来。

程鸢“长得漂亮，嘴也这般甜，到是叫人舍不得杀了。”

任辛唇色发白，左肩上隐隐渗出血来，程鸢将勾着她下巴的手指往下滑只锁骨处，顺势把了她的脉象。

程鸢“宁大人，你觉着呢？”

说完，程鸢美目流转，下意识望向宁远舟。

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目光已经挪到她身上，刚刚的不自在也消散了。

直白不收敛，带了点审视的意味，程鸢知晓，刚刚自己第一次见任如意的失态，宁远舟看清了，如今他心中应是怀疑自己了。

她确实不想让任辛死，至少，不能在她面前被杀死。

宁远舟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程鸢，而是直直的盯着他，眼里满是看不透的神色。

即便宁远舟没有说话，程鸢也没有催促，而是静静地回望着他，因为她知道，宁远舟不会拒绝。

任如意也没想到那素未谋面的女子会出言救下自己。

她在六道堂应该也是位高权重之人，对于她的好言，任如意不得不警惕。

元禄的视线在三人之间转来转去，颇为滑稽，见他们三僵持不下，开口说道。

元禄“头儿，她连你出招都不会躲，怎么可能是朱衣卫呢。”

元禄“不信你试试，他连内力都没有。”

元禄扶着任如意起身，伸手想叫宁远舟自己来确认她说的是否真实。

宁远舟走至程鸢身侧，隔着帕子将任如意的手举起，不过片刻，又将她的手甩开了。

宁远舟“丹田倒还真是空的。”

宁远舟说完不过半刻，任如意便突然软了身子，朝程鸢的方向倒来。

程鸢下意识接住她，原以为她是为了留下假晕，没想到她是真的晕了...

元禄“她被你吓晕过去了。”

人倒在自己的宅子里，还有元禄和程鸢两个人盯着，宁远舟也不能无视。

宁远舟“元禄，搀着她去西院。”

见宁远舟愿意留下任如意，元禄开心的应了下来，刚在准备从程鸢身上接过任如意时，程鸢拦下了他。

程鸢“将她扶到我院子里吧。”

在宁远舟的眼神里，程鸢缓缓开口。

程鸢“你府上没有女侍，扶去我那换药方便些。”

三年前，程鸢刚进六道堂时，就是以温柔和善出名。

她就像初履世间的神女，柔情绰态，却妄图只手扶危救世人。

宁远舟第一次见到她时，是在他义父，也就是宋老堂主家中，那时的她以卖鱼为生。

他去宋老堂主家中拜访，碰巧撞上她前去往宋府送鱼。

那时她还不戴面纱，但那双眼睛还是一样惹眼。

骨相的凌厉和眉眼恰到好处的悲悯感相融，多一分则肃杀，少一分则哀苦。

那时谁也不会想到，这么一个柔弱性情温和的女子，能接连完成许多堂内重任，在进入六道堂的第二年，成功上位。

她的第一次任务是同宁远舟一起出的。

见过上一秒还浓情蜜意情谊，下一秒手起刀落灭口的反差，宁远舟便知道，她是淡漠的。

正因为了解，所以当下宁远舟意识到，这不是那种浮于表面的友善，程鸢待这个女子很关心。

第一次，有人打破了程鸢的平静，她在见到那女子的第一眼，就慌乱得静不下心了。

宁远舟却没有选择深究，而是终于抓住了机会，状似无意。

宁远舟“我倒是不知道，这儿变成程大人的院子了？”